待他说完,身形一晃,已出了门去。
那传令兵一声惨叫,就有暴烈魔气伴随法术波动,在关门前一瞬传了进来。
林方生却眼界甚宽,辨识得乃穆天降不知嫌那传令兵口述太慢,抑或不愿叫他泄露太多机密,索性施了搜魂之术,了解全貌。
只是这搜魂术一施,这传令兵却是神识尽毁,算是废了。
一时间四周又再沉寂,林方生却渐渐焦躁起来,他虽不知魔界现今状况,却也能猜出,定然情况危急,否则以穆天降那等大能,怎会如此着急离开。
只是他如今也是被困在小小方寸之间,竟是束手无策。不由恼怒一扯寒铁锁链,那森冷脆响,却不过再度提醒他,身在囚笼罢了。
他在愤怒之中,却见大门再次洞开。
那宗震又是一身红衣,艳光四射,妖妖娆娆地走了进来,却不复当初张扬,而是微微一拱手行礼,笑道:“臣奉圣主之名,前来陪伴圣后解闷。请圣后勿需担心前线。”
林方生眉头一挑,看他一脸平和地坐下,问道:“究竟何事?”
宗震叹气道:“朱雀门不知被谁打开了,无数难民前赴后继,要逃往妖界。魔界如今……已被吞噬三分之一。北边上玄明信两国,如今不过黑沉沉混沌一片,一无所有。”
他答得详细,一边却自袖中取出一枚钥匙和一枚戒指,轻轻放在桌上,往林方生面前推去。
林方生看得清楚,戒指乃是他的乾坤戒,那钥匙却通身银白,寒气森森,质地与锁链相同……
一时间有些意外,便向宗震看去。
宗震却神色不变,就连语调也无半分变化,仍是絮絮叨叨汇报:“如今我通天圣国内,聚集的流民甚多,飞空的、遁地的、嗜血的、嗜杀的,无所不包,如今全往朱雀门去了……虽然个个修为低微,可聚沙成塔、集腋成裘,这许多暴民一聚集,只是辛苦圣主,只怕要杀个几天几夜才能收拾干净……”
林方生如今若是还不明白,那他可真是瞎子聋子了。
立刻在桌上一拂,收了乾坤戒,又握住钥匙,在紧铐脚踝的锁链上找到钥匙孔,轻微卡嚓一声,终是将那困扰他许久的寒铁锁链解开。
顿时冰寒退散,被禁锢压制的金丹灵气,又再度苏醒,竟如放下千斤重担一般,通身轻松。
又听宗震道:“圣后!你这是……”
林方生抬起头,就见宗震对他使劲眨眼,顿时心领神会,召出玄Yin蟠龙剑,架在宗震颈项之上,喝道:“速引我去地牢,否则格杀勿论!”
大门外立时闯入两名守卫,却被林方生的剑阵格杀当场。
随后就由宗震引路,往地牢行去。
一路上宗震自是惊慌失措,梨花带雨,百般告饶,倒让守卫们投鼠忌器,不敢擅动。
故而,若遇人阻难,林方生有剑阵护身,又有人质在手,竟是没费多少功夫,便摸到地牢入口。
应是大部分人手俱被抽调前往边境守门,地牢内亦是守卫稀少,被林方生轻易制服。
眼见四下无人,林方生方才松开灵剑,道:“成了,此处并无外人,不需作戏。”
宗震立刻收起惊慌失措表情,皱起一双漆黑细长的眉毛,轻轻揉着细白颈项,抱怨起来:“你这人修,好生粗鲁,我可是恩人。”
林方生见他如此,倒是笑了:“对不住了,宗少爷为何肯助我逃脱。”
宗震闻言,却是扭头,硬梆梆答道:“你不稀罕圣后之位……那便让给别人罢。”
林方生自然求之不得,拱手道:“预祝宗少爷心想事成,告辞。”
才要行走,却又被宗震拉住,道:“若你这么走了,我可就倒霉了。你且砍我一剑。”
林方生一怔,随即又失笑,看向宗震笑得狐媚的眼睛,道:“那我便助宗少爷苦rou计成功。”
而后挑了把下品灵剑,避开要害,一剑刺穿宗震胸口,竟将人钉在地牢石墙上。
宗震疼得脸色发白,却仍是道:“多谢。”
林方生虽想照顾他一二,却怕到时被穆天降看穿,反坏了宗震计策,只得道:“告辞。”
而后一闪身,进入地牢深处。
这天下间当真无奇不有,若是有人告知林方生,日后有人会因被你刺一剑而致谢,只怕林方生只会觉得荒唐,现如今,却是身在其中,顺其自然罢了。
又往下行了几层,方才到了最深处的牢房,Yin寒之气,对火属修士而言极为难受。又有滴水之声,更衬得这片黑石堆砌的空间里寂静无边。
黑沉沉墙角边,几条锁链纵横交错,将一条人影牢牢绑缚。
林方生凝气缓慢走近。
那人两手腕骨被铁链刺穿,左右高悬,血ye已凝成黑色。琵琶骨、肩骨上亦是穿透两条锁链,身上衣袍破烂,被鲜血染透,已辨不出原本颜色款型。
那人听见动静,缓缓抬起头来,原本矜贵倨傲一张俊颜,如今全无血色、憔悴不堪,暗淡黑发,自额前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