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您吉言。”
他将折扇别在腰间,左手提着纸灯,右手拿着墨笔,寻了个人不算太多的地方。
沈青泽蹲下身来。
他将手中的纸灯笼平整放好,端着墨笔,认认真真地写下了两个字:沐华。
他不求姻缘,只求这人,一生平安。
沈青泽对自己写的字还是有几分满意的,拍了拍手,朝后退了几步。
他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拢着灯,生怕火苗被风给不小心吹灭了。
一直到走到河边,都不肯松手。
灯笼慢慢悠悠地被放在河面之上,被风轻轻吹过,然后逐渐远去。
沈青泽笑yinyin地,哗啦一声展开了手中的折扇。
沐色撩人。
周遭有心悦的青年男女互诉衷肠,声音听起来尤为悦耳。
他有些倦了,对那对新人投以善意的目光,然后摇了摇扇坠,准备打道回府。
今日这么多事,也算是累了。
几乎同一时刻,对岸人少的地方,有位沉默的青年蹲下身来。
他放了三盏灯。
三盏都是平安灯。
一盏,为阮静安。
二盏,为自己。
三盏……为沈青泽。
身旁有护卫提醒道:“将军,该回了。”
青年沉默的目光追随着远去的三盏明灯,看它们与其他的灯逐渐合在一起,最后散发出更明亮的光辉。
他看了许久,最后才缓声道:“走吧。”
人影顿了下,还是离去。
***
沈青泽离开后不久。
卖灯笼的老婆子收拾了下剩余的灯盏,眯着眼,借着还残留下来的烛火瞧着过往的来人。
她年纪大了,有些撑不住了,渐渐想要打瞌睡起来。
蓦地,一阵香气传来。
不同于别家姑娘的脂粉香气,而是甜蜜的,芬芳的,让人心动的味道。
那人桃红色的软鞋走到她跟前,面上也戴着一桃红色的面具,看的出来是个美人。
老婆子照例笑道:“姑娘求什么?”
女子咬唇,犹豫了半晌,却还是问了出来,嗓音婉转动人:“我且问你,那青衣男子向你求了什么?”
老婆子闭上了眼睛。
半晌后,才嗓音低沉地缓缓道:“穿青衣的太多了,老婆子记不得了。”
女子用眼神示意了下。
身后圆脸的丫鬟立马上前,手中捧着一袋子碎银子,递给了这人。
老婆子伸手掂量了下,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姑娘再说仔细些。”
“他戴着玉白色的面具,”女子描述着,“手中一把折扇,见过的人,绝不会忘。”
语气笃定,不容置喙。
“哦,他啊……”年迈的老人思略了下,扯唇道,“是个年轻人。他求的——是平安。”
平安?
女子神色有一秒的呆愣,出乎意料。
她见再也问不出什么,神色定了定,道了声谢,思索着离去。
眼底,闪过一丝迷茫。更多的,却是伤痛。
照她的推断来看,那人求的,该是姻缘才对。
“爷啊……”她低声笑了下,满是苦涩,“我又出现在你面前,你怎么就认不出我呢?”
——明明在人群中,你的模样,在我眼中,是独一无二的啊。
第20章 吃人
隔日,早朝。
相爷这一次跌了众人的眼,没有做什么幺蛾子,中规中矩地在那里站立着,什么浪荡话都没有说出口。
高座上的陛下缓缓地闭起了眼睛,淡声道:“将军可对和亲的事有所安排了?”
年迈的帝王手中佛珠滚动,慢慢地,浑重的声音响在空荡荡的大殿之上。
沈青泽目不斜视。
将军位于他的右侧起第二位,听到承宣帝的呼唤,面不改色,上前一步,抬头道:“正在安排。”
那公主内定的和亲对象礼部侍郎隋衍倒是微微红了脸,站在人群之中。他长的面相倒是好,通灵俊秀,唇抿起来的时候,倒是有几分大姑娘的娇羞。
沈青泽思绪有些飘,慵懒地想:这也算是个奇闻了。
大概是承宣帝太想把自己的礼部侍郎赶紧当成礼物推送出去,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回应他的,依旧是将军冷漠的神情:“臣正在办。”
承宣帝:“……”
其实有时候沈青泽想,这两个人的身份差不多颠倒了一样。承宣帝跟个老妈子似的催促着,而将军依旧不慌不忙,老神定定,跟个僧人似的。
相爷借此机会,打量了将军一眼。
将军依旧身形挺拔,宽肩窄腰,标准的好身材。他没有半分憔悴,神色很好,沈青泽甚至恶意地揣测,这人压根儿没有被之前两人绝交的事情影响半分。
他有些Yin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