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望向他的眼睛。
幽暗的船舱里,他的黑色眼睛里反射着水面的光,宛如黑曜石。
那里面,充满天真的邪恶。
“你是为了……灭尽刀……”云泥忽然叹了口气,“若是我说我不是,你会怎么做?”
“你怎么会不是呢?”周伐笑笑:“我和你在一起,正是为了灭尽刀,如果你不是,我还和你在一起还有什么意义?”
云泥轻声道:“你要杀了我吗?”
周伐仍然抱着他:“嗯。”
他停了半晌,犹豫道:“你对我,有没有一点点……”
“没有。”他快速地打断他的话。
“你只是为了那把刀?”
“嗯。”
“我不骗你,我正是那把刀,但是我不想被人利用……”
“给我用也叫利用?”周伐歪着头:“你再不答应我,我就杀了你哦。”
云泥抚摸着他的脸:“我不想被人摆布。”
腹部突然有刺痛的感觉,他低下头,看见刀刃已没入直柄,刀柄在周伐的手中,隐隐流光——暗珍珠色的光。
他想起来了,是聚兴镖局暗室里的那把刀。
记忆如碎片般聚集,什么都对上了。
他用尽全身力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不报仇了,你也不要刀了,好不好……”
周伐没有回答。
云泥只看见他的唇线紧闭,直到视线全部漆黑。
☆、42 阑珊2
他觉得自己在摇晃。
睁开眼睛,看见锦绣的床榻缎面,华金的座椅扶栏。
是马车,云泥摁着额头,试图清醒一些。
“风景这么好,你却在睡觉。”有人在一旁笑着说道:“真不解风情。”
云泥扶着马车车厢坐起来,周伐叼着草藤靠在另一边,“洛阳城就在前面了。”
“孔澄呢?”云泥看着他问道。
“聚兴会的人叫他走了。”周伐笑嘻嘻地靠过来:“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人。”
云泥侧脸看向他:“你有什么打算。”
周伐摸着云泥的腰线:“当然是……呵呵,你懂的啦!”
云泥任由他的抚摸,“我不明白。”
“当然是,做点夫妻之事了,”周伐凑过去亲他:“人家想好久了,快躺平了让我做。”
云泥深吸口气:“你为什么要和一个男人做这种事,你不觉得恶心?”
周伐表情坦然:“是恶心啊,可是我一想到是为了灭尽刀,就觉得再恶心都能忍了。”
云泥反而笑了:“你果然还是为了刀。”
“是啊,”周伐搂着他:“这样吧,你把刀的秘密告诉我,我就干你。”
“我……”云泥叹了口气:“已经无话可说。”
周伐边亲他边说:“你不说的话,我就杀了你哦。”
云泥抓住他的手:“你什么时候拿到刀的。”
“什么刀?”周伐露出不解的表情。
“聚兴镖局的刀。”云泥看着他的眼睛,“你杀了高维,拿到刀,却不救我,却去找机梁……”
周伐打断他的话:“被你发现了啊!真糟糕,我还以为掩饰地很好。”
“你的目的是什么,”云泥摇摇头:“算了,太明显了,你只是想要灭尽刀。”
“你知道了还不给我,或者,还不给我用!”周伐收回手,他从腰间抽出匕首:“呐,我可不会怜香惜玉。”
云泥又摇了摇头:“我也想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的话没有说完,匕首已经插入了他的胸口。
无论多少次,还是一样的痛。
肝肠寸断,撕心裂肺。
他懂,周伐不懂。
他像是死了很多回,每一次,都是周伐亲手杀了他,每一次,他都对他说,把刀给我,每一次,他都觉得,答案会不会不一样。
如果某一次,他肯对他说,我是为了你。
为了你,不那么孤单。
那么他宁愿在无尽的死亡轮回中,心甘情愿地彻底迷失。
摇晃,摇晃,摇晃。
撕裂的疼痛贯彻心扉,云泥睁开眼睛。
树的年轮一圈圈的在眼前摇晃,冰冷的木块深入隐私脆弱的后xue,坚硬,重复,永无停歇。
云泥抚着那块木板,怎么办,他竟然已经不觉得羞耻了。
比起一块无生命的木头,曾经在仇人胯下辗转承欢,更加的无耻荒诞。
刀夜,他念出这个名字,想起他黑漆漆的眼睛。
他不再害怕了。
有一个人,比他的灭族仇人,更加可怕,十倍,百倍,千倍。
他被他一遍一遍地背叛、伤害、杀戮。
木头人继续着它的动作,云泥抬起头,望见二楼竹帘前的熟悉身影。
“你肯和我合作,”周伐说道:“我就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