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出百倍的努力,抵不过哪个白痴有一个好爹。
我做过的事从不后悔。是,他扔给我两百万,不说明他有资格鄙视我批判我。他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当然可以大义凌然,光明磊落。我什么都没有,只能靠自己的一个脑袋和一双手。即使是他那个所谓慈善家的爹,其实也并不比我干净。你应该看看他躲在窗帘后面那副挣扎的德行,那虚伪的嘴脸,整天喊生命至上,救死扶伤,他对你伸手了吗?TMD好笑。
这世界TMD好笑,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坐牢?
好吧,言归正传。既然收了别人的钱,也要替人办事。他花了两百万要我告诉你的事 ---- 那场车祸,我贿赂了警官改了报告。我的公司走到困境,需要融资。只要他是主要责任方,不怕他家不求着我们和解。反正他家多的是钱,给我的公司投点资又不是什么难事,你也可以得到点赔偿,双赢。所以原来那场车祸,鲁老师和林深违章左拐,要付主要责任,我只是让警官改了报告而已。
可笑吧?原来他根本不用赔偿,不用和解,不用对你心怀愧疚,他老爹也不用费尽心机掩盖真相。所有事情的起因,只不过因为我花钱让人改了几个字。
我说过,我做的事不后悔。大概我这辈子会万劫不复,怪我运气不好。颂颂,我的小师妹,你要好好过。
范羽
她站在走廊的中央,手心发抖,四周的墙壁似乎顷刻间朝她倒下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手机在她手里,被捏得太紧,象要被抠出一个洞来。她要怎么办?心里象被戳了一个洞,空落落的疼痛。
这时候手机响,来电显示是老徐。她颤抖着声音接起来,告诉他:“价钱谈不拢,我看只能放弃,要不然下半年怕是会发不出工资。”
老徐被她在睡梦中叫醒,显然有些不耐烦,顿了顿说:“你要不自己跟Shane商量下?看他今年有什么打算?”
她震惊:“跟Shane商量?你怎么会认识Shane?”
Shane和老徐能有什么交集?记得她是曾经在办公室的楼下见过老徐和Shane说话。那一天Shane把宽宽送到她楼下,他们一起去吃过一顿饭。那时候她以为,也许是老徐看到宽宽,所以停下来跟宽宽说话。
老徐在电话那头缓缓回答:“你还不知道?过去五年,他一直是我们最大的资助人啊。原来他是说捐款的条件是匿名,包括你也不让知道,可现在我看他都跟宽宽父子相认了,你们应该复合了吧?他还没告诉你?公司过去经历两次资金上的断层,都是他主动找上门来补的缺口。今年下半年他不知是什么打算,我还没跟他谈过。”
眼泪瞬间涌上眼眶。阳光从头顶的天窗照进来,照得她睁不开眼,她站在空旷的走廊里,阳光下,心里恨恨说,Shane Y. Chen,你个混蛋,有钱了不起?不是说好要给彼此空间的吗,还要各自幸福的吗?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介入她的生活,让她不得安宁?
她在走廊里呆呆站了一刻,然后匆匆回去会议室,忍住眼泪,把所有摊在桌上的文件胡乱摞在一起,对那个发行人说:“对不起,你们的要价我们暂时没办法接受,我现在要找我们的资助人去商量一下。”
对方大概以为她这是以退为进,倒是吃了一惊,立即说:“那我们明天十点继续再谈?”
她破涕为笑:“行,那就明天十点。”
发行人震惊地看着她这个又哭又笑的疯子,她管不了那么多,抱起文件就往外跑。在门口叫到一辆出租车,原来要直奔地铁站,她忽然想到有一样重要的东西在酒店,所以又转头让司机去了布鲁克林。
从酒店拿了东西出来坐上地铁,已经五点多钟,六点赶到帝国大厦显然是没指望,不过她肯定地相信,凭Shane的德行,一定是会等她的。
晚高峰,车厢里也人满为患。地铁在长而黑暗的甬道里向前飞奔,一盏又一盏路灯在窗外飞驰而过。她扶着把手,身体夹在前后的人墙之间,回忆起他们所有的过去,一会儿想哭,一会儿想笑。
到了站,她紧赶慢赶朝第五大道而去。眼看帝国大厦就在眼前,只需要过一个马路。她赶去最近的斑马线,这时候听到身后汽车急刹车的声音,还有人高亢愤怒地鸣笛。她停下来,回头,看见汽车都停在路中间,有人从车里下来围观。
她有一种十分不妙的预感,立刻跑过去挤进人群。
人群中央的果然是Shane。他正以手支撑地面,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抬头看见她,叫了一声:“颂颂。”
她在这一刻忽然泪如泉涌,走过去抱住他,仿佛五年忍住没流的眼泪全部涌出来,哭得稀里哗啦,止也止不住。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一定以为是撞死了人,边上的司机紧张得直搓手:“有没有伤到?已经报警了,警察一会儿就到。”
他搂住她,在她耳边安慰她:“我没事,只是摔了一跤而已。”
她把眼泪全都擦在他衣服上:“对不起,我迟到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