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的几率渺茫,他也要找到江铎。
在一片寻觅之后,宋昱含终于找到了江铎,他“砰——”地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子泽!!!”
江铎还尚存一息,可是已经完全无法讲话,他受的伤很重,几乎是在胸口这个部位被一块弹片贯穿,心口部位汩汩地流着血,宋昱含几乎不敢与江铎相认,他一下把江铎抱在怀中,“你不能死!不能死!你还年轻啊子泽!子泽!是哥哥对不起你!哥哥没有照顾好你!!”宋昱含将江铎的头放在自己的臂弯,抱着他大声恸哭,他的声音悲伤到了极点,沙哑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他完整的句子,江铎却微微笑着,他缓缓地抬手仅仅用他最后一丝气力,够到了宋昱含脸颊边划过的泪,“别哭——”江铎发不出声音,只能动嘴型,他看见宋昱含哭的如此难受,他的心口也像被一块大石重重地碾压着,喘不上气,可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却是无比的平静。
“昱含哥——”江铎好不容易发出了一点声音,宋昱含抱着他,将耳朵轻轻地贴近他的唇,听他发出那极其低微的声音,可是自己的泪水还在不停地落下,抽搐不止,“你说,我听着。”“代我告诉爹娘,孩儿不孝,以后不能——”宋昱含立刻用食指抚上了江铎的双唇,“你不许说!不许胡说!你会活着!会活着回家!”“我会背你回去!我不会把你丢在这里!子泽,哥哥不会丢下你!”“你一定要,告诉我爹娘让他们,好好活下去,还有哥哥嫂子,让他们也好好的。”江铎说话的时候血便流的越快,现在的胸前已经看不出作战服的颜色,反而被鲜血染得发黑,宋昱含另一只手堵住那个不断流血的洞,可无论他怎么用力的按压,那里的血还是照旧地涌出来——
“哥!哥”听我说,咳咳——”江铎看见宋昱含全然不在意他说的话,不由得用力发出声音,这不发声还好,这一用力胸口更痛,像是被铁椎狠狠地凿了进去,江铎猛烈地咳嗽,鲜血流淌的速度也加快了,“不,不,你不要用力,我听,我听!”宋昱含还是抱着江铎,两人距离靠的很近,江铎心里也极大的满足,他的侧脸贴着宋昱含的胸膛,听着宋昱含有力的心跳声,他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都是值得的,“我太累了,我想睡了,昱含,照顾好自己……”“你不能睡!!子泽你不能睡!!你给我醒醒啊!!”
宋昱含全然没有注意到,江铎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在他闭上眼的那一刻,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宋昱含痛苦地抱着江铎失声大哭,往事种种全部涌到他的面前,他低头看着江铎那安静祥和的侧脸,心中被千万支箭射穿,他抱着江铎像是一座雕像,动也不动,对面日军的炮火已经被我方的部队压制地无法向前推进,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子泽走了啊。
“我不能,不能把你丢在这儿,子泽,子泽,哥哥带你回家!”宋昱含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他强忍着腿伤,拉起江铎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一步一蹒跚地朝着驻扎的军营走去,走在战场上,宋昱含悲悯地看着脚下的路,子泽,你还那么年轻,生命才刚刚开始,还未绽放便已逝去,你让我,你让我,如何交代!!你好狠的心,丢下父母就这么去了,子泽,你说你不给我添麻烦,可是现在呢,你不仅给我添了麻烦,还给我添了大麻烦,你怎么那么傻,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想不开……
宋昱含又想起江铎在他面前曾经笑得那么开心,以后再也无法看见这么灿烂的笑容,心里揪得发疼。江铎长得很好看,每次浅笑时嘴角旁有一个浅浅的梨涡,他特别喜欢那个梨涡,他从未见过哪个男孩子的梨涡有他那么好看,江铎很聪明,不用太大力气就能把书念得很好,除了国文,宋昱含轻轻地笑了起来,子泽你这个闯祸Jing,说好要来我家呢,我还没来得及给你上课,你一生气就走了,你怎么能这样让昱含哥做一个失信于人的伪君子呢?子泽,子泽,子泽,哥哥没保护好你啊,哥哥的错,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眼前的人又与记忆中的他相叠,他仿佛看见江铎拎着包懒懒地倚靠在校门口那副痞里痞气的模样,宋昱含的心又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他风尘仆仆地走向校门,看见了还在等人的江铎,和他招手问好:“在这儿干嘛,怎么还不回家?”
“等人。”江铎靠着墙看着宋昱含,宋昱含轻笑,看着面前这个表情十分认真的小孩,问道:“等谁?”“等你啊,老师。”江铎站直了身子,宋昱含更是哈哈一笑,“行,我送你回家。”
过往的画面一帧帧地从宋昱含面前闪过,他终于到达了驻扎地,宋昱含觉得这段路是他活到现在走过的、最长的路,他四肢乏力再也无法向前进一步,只记得眼前的最后画面是一群士兵喊着他的名字,朝他涌来,他两眼一黑,双腿跪重重地倒在地下,在临倒下时手还是紧紧地抓着江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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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田真嗣手上带的兵不是很多,但在今日这样一个无风无波澜的日子里,他还是坐着船抵达了上海,他的父亲母亲以及妹妹都在上海,来迎接他的人,不止父母亲,还有泽野拓真。他下了船,微笑着与泽野握手,泽野也表现出欣喜的模样与东田真嗣握手,还朝着东田英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