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的容貌,有八分相似。
他是有亲兄弟的,对此自是深有体会。当年玉抚灵出生时,所有人都说他们之间极为相像。血缘的关系是割不断的。
而池秋水却口口声声说丘情只是他寻来的医者。这就很奇怪:难道寻个医都能逢到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吗?
玉抚尘不相信世上有那么多的巧合。如果不是巧合,那么事情就颇为耐人寻味了。
人心易变。
“秋水先出去。秋情留下。”玉抚尘道。平淡背后掩饰的是复杂而悲悯的心绪。
池秋水和丘晴对视一眼,应了一声便离开房间。
玉抚尘把这一切看在眼里,默不作声。
待池秋水出去,他指了指身侧的一把木椅:“坐。”
丘情没急着坐下,而是观察了那个椅子一番。
“玉掌门还真不愧是京城首富之子。连木椅都是楠木做的。”
“不过是家中一点物什罢了。不足挂齿。”玉抚尘道:“丘先生,还请坐吧。”
丘情饶有兴味地坐下,一副稀奇的模样。
玉抚尘不由有些恍惚,丘情这个样子,倒与白也有几分相像。
“玉掌门留在下于此,不知所为何事?”见玉抚尘出神,丘情了然一笑,出声提醒。
“丘先生是个爽快人,直说应当也是无碍的。”玉抚尘见秋情神色无异,道:“您与秋水,可是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 要去练速写了,明天再写。
第19章 江湖夜雨十年灯(7)
是不是兄弟?
丘情自嘲地笑笑,颇为无奈。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早已不在意这些细节了。
他摆了个舒服的姿势,挑起眉:“其实在下只是因仰慕池仙长才去学医塑骨,故而成了这副模样。”语气轻挑,最后勾起唇角的弧度里满是戏谑。
玉抚尘自然知道他在说谎,从他的回答中就略见一斑。见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玉抚尘也不再追问,话头一转,说起无忧谷的事。
“丘先生可知无忧谷?”
丘情眼睛一亮,笑言:“自然是知道的。无忧谷的名气,可比您想象的要大。”
“那先生可知,无忧谷的无忧花和无忧果?”
提起这两样事物,丘情顿了顿,像是有些不解。
“此两物据说早已绝迹,且医籍中也无记载。玉掌门又是如何得知的?”
玉抚尘不为所动:“丘先生既知,那在下知晓,也不算稀奇吧。”
“哈哈哈,那是自然。”丘情一笑,圆过了这个问题。两人都没有追究对方得知的方式,或者说,他们都并不在意。
“无忧花还好,据说还有人在无忧谷内寻到过。但因是传说,所以大家都把它当做绝迹了。这无忧花的功用,说来并无其他,只是香味可以提神宁息罢了。但若是和无忧果在一起使用,功用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空气骤然一冷,丘情停了下来,看向玉抚尘:“玉掌门可是有什么不适?”
门窗紧闭,屋内空气没有流动,也没有风吹进。然而天气似乎回到了冬日,让快入夏的空气变得生硬刺骨。
玉抚尘面色无异:“丘先生此言何意?在下自是无事,您请讲罢。”
丘情把身上的衣裳裹了裹,他生来体寒,不经冻,现在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无忧果是在下在外游历时听说的。”把身子捂暖和,丘情正色道:“那是一个蛊村,在边界的深处——”
丘情比了个手势,手指向西方:“最西边,当时我为了找到那个地方,可是花了不少功夫。那个村里的每个人都是制蛊大师,普通人想进村都难。我花了一年才听说了这个无忧果。当时也没有在意,但后来听那里的老人说,这种果实和无忧花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可以转移蛊毒对人体的伤害。”
“怎么转移?”
“体/ye相交。这个不用多说了吧。玉掌门应该懂。”
“转移后会怎样?”
“承受蛊毒的一方会承担蛊毒发作时的一切痛苦。具体是什么样的则是因人而异。”
四周嗡嗡作响,玉抚尘突然觉得很闷。
空气,新鲜空气。
他无视丘情畏缩的眼神,开了窗。外面蓄谋已久的冷风一下子灌了进来,把屋子里的烦闷一吹而散。
为什么?
为什么小也要带自己去那个无忧谷,然后做一些那样的傻事。
他无意识地将手按在唇上,回想着那片刻的温存。
答案已如此清晰。
“玉掌门?”秋情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道。
玉抚尘垂下手,微微弓起身,眼神变得清明了些。
“丘先生无事先回吧,在下身体欠佳,需得自己待会儿。”
丘情的眼神移过他的眉梢和唇边,轻笑一声。
眉是紧皱的,唇是抿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