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走向高台。
这个王位,是大梁最尊贵的象征,这个王位上,染了苏家皇族的血,染了世家的血,染了远踏而来的士兵的血。这个王位何其尊贵,又何其肮脏?可是她最终,还是一步步走上了这个位置,这是白宇给她的,亦是她的父君留给她最后的东西。
转身的瞬间,长袍一甩,落在地上,她抿紧了唇,缓缓抬起手,望着台下一众臣子,发出了第一条王命:“孤,今日坐上这个王位,承蒙白爱卿扶持,如今,孤任命白爱卿为我大梁丞相,众爱卿可有异议。”
她的话音落下,回荡在空荡的殿台之上,直至每一个人耳中。有谁知道,几个月前,三帝姬仍是不受人瞩目的,而今,这高台之上的女帝,却是她?
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人回应,白宇担任丞相,于理不合,毕竟自大梁开国以来,从未有过一个男人,登上这样的高位。可是,白宇的功绩在众人眼中 ,他的威名传扬在外,女帝开口,又有谁能有胆量拒绝呢?
“既然众位爱卿无异议,那便如此决定吧。”苏樱环视一圈,又道,“孤要做的第二个决定,就是打破男子不能入朝为官的限制,从今而后,用人唯贤能者。”
“陛下......”
一位大人出声,终是在白宇的眼神中渐渐小了声音。
苏樱继续道:“孤要下的第三条命令,便是厚封颜氏。母皇受jian人所害,颜氏救驾有功。”
“陛下威武。”
人群中这般叫喊着,可是谁都清楚,这些不过是说辞罢了。苏樱威武与否,不在于她,而在于她身侧站着的白宇。而她口中的救驾有功,也不过是安插名声罢了,王者,永远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一个死人,不值得她们争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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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之中空荡荡的,这里,不久前还住着一个将死的帝王。如今,重新装饰了,焕然一新。这里搬进了新一任帝王,苏樱看着新装的摆设,一时间有些落寞。这个皇宫,无论是好是坏,如今只剩下她一人了。
就在她愣神之际,白宇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轻笑着说道:“陛下,恭贺您登基。”
苏樱一惊,转身,眼神从他身上打转,半晌才道:“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小樱......”他幽怨地看向对方,叹了一口气,终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有些事情,从最开始作出决定的那一刻起,就回不去了,其实再多的解释也是多余。
苏樱轻点着头,道:“孤明白了,还请白大人先出去,孤需要静静。”
或许连苏樱也没发现,不知不觉中,原来最信任的两个人,却落到了这般境地。她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的称呼,已不再是最为亲密的你和我。时光真的是一件神奇的东西,有的人,会越发亲密,而有的人,却在岁月中逐渐疏远。
她摘下外袍,恼心地揉了揉太阳xue,有些疲惫地靠在床榻边。顾允的话,仍在耳畔,当初白宇的情话,也萦绕在心头。这些琐事,总是挥之不去,她不愿去想,甚至想去逃避,可是,逃不了地,终究逃不掉。
门外传来宫人的通报声:“陛下,林少主求见。”
她立刻梳整了衣袖,不知为何,在林晴面前,她总是不愿意邋遢,尽管如今她为君,林晴为臣。可是,有些事情就是这般神奇,她始终不愿意将最坏的一面,展现给那个女人看。
苏樱对着门外叫道:“唔,进来吧。”
林晴走来,以一个标准的见礼开场:“陛下。”
“林少主不必客气,”她虚扶起林晴,弯了眉眼笑道,“林大人可好?”
林晴似乎没想到苏樱第一句问的不是大梁的局势,不是关于寻落,不是朝堂恩怨,而是自家母亲,她愣了愣神,低头回道:“劳陛下挂心,家母尚且安好。”
“那......”苏樱眉眼一转,又问道,“林家君主可好?”
林晴又回道:“劳陛下挂心,家父也一切安好。”
苏樱一挥手,示意林晴退下,可是对方就像是看不见一般,她忍不住锁紧眉头,应声道:“嗯,那便好。”
“陛下......”
苏樱抬头看向林晴,有些烦闷,挑眉道:“还有事?”
林晴直言挑明:“陛下,你知道臣想说什么。”
她叹了口气:“你是来当说客的?可你也清楚,孤不想听。关于他的话,除非是他亲口说出来,否则,孤一个字也不想听。”
说话间,林晴立刻跪在了地上,她这样高傲的人,却为着一个男人做到如此。虽说林家少主跪天地,跪君,跪父母,可是,苏樱的内心还是忍不住颤动,这样一个人,真的太让人心疼。
“陛下,白大人,是有苦衷的,请您相信他吧。”林晴抬起头来,对视着苏樱,大叫道,“关于那件事情,无论您相信与否,他都是有苦衷的。如果您一定要一个解释,他永远都不会说,这些,便由臣来说出口吧。”
苏樱有些好笑地看向林晴,蓦然间,却觉得这个女子有些痴傻,为了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