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空欢喜一场,这一等,又是三年。
所幸,三年,对于一个帝王而言,并非长久。先皇留下的业障,大梁的弊病,仍旧需要人去打理。白宇在这三年了,成就了一桩有一桩神话,而苏樱也在三年的时间里逐渐成熟。
薄夏的风吹袭着面庞,卷起的水意,shi润了皮肤。这里,一如当年的情景,苏樱仍记得,当年,白宇是如何爬着竿子摘下了竿头的红布。当时间流逝,旧地重游,当年的故事已经传为佳话。
她穿着暗色的袍子,融入了夜色之中,只剩下那双璀璨的眸子,落入了白宇的心底。乌篷船内,苏樱淡笑着,倒了一杯清茶:“过几日,就要入宫了,旧地重游可有什么想法?”
白宇撩开了一角,望着湖面之上,攀爬着长竿的人,缓缓道了一句:“真好。”
第48章 苏桥
对于苏樱, 最兴奋的事情,莫过于终于要娶一个等了许久的男人。
这二十年来的人生中,十五载寂寞, 五载相依, 才换来了这样一个喜庆的消息。从交换庚帖,到如今待娶, 她的心却越发激动起来。
蝉鸣声起,似乎唱着饮露的欢愉, 苏樱纤细的手指轻抚上鲜红的衣襟, 三日后, 就是她和白宇相识的第五个年头,届时,她会穿着这身绣袍, 迎娶大梁的君主,她的夫君。
她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这笑容浅淡,或许连她自己也未曾发现。夜色清凉, 卷着风,收起木匣,说道:“进。”
门帘掀开的刹那, 她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容,惊呼道:“是你。”
披着的斗篷下露出了半边脸,顾允看向苏樱,淡声道:“是我, 我来,是要告诉陛下一件事,苏桥,他死了。”
指尖一顿,苏樱迅速转过身来,拔高了声音:“你说什么?”
望着顾允的神色,她喃喃自语:“公子苏桥......死了,他怎么会死呢?”
分明每一个字眼她都熟悉,为什么组合到了一起,却是这般陌生。三年未见,再一次见到顾允,却是听到了这么一则消息,她的脸瞬间苍白了不少,可是对方,似乎并非玩笑。
她看到他转过身去,那薄凉的声音直让人打冷战:“苏桥死了,于慕青也死了,就在刚刚,死于刺杀......”
他的话没有说完,可是苏樱却清楚,这其中的意义是何。于慕青和苏桥自三年前那场事情以后,就居住于宫廷一角,如今,宫中便是再偏僻的地方,也断不至于被刺杀。皇宫是什么?这世上最严密的地方,可是,他们死了,就在刚刚。
苏樱的心蓦然一窒,就像是有什么堵在心口,她看向顾允,讽刺道:“你和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顾允反笑:“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或者说,你想要孤知道些什么?”她皱了皱眉,鼻头已经泛红,“顾允,你就这般讨厌他,一定要和孤说这些吗?”
“樱儿,你又何苦自欺欺人?”顾允大叫道,“你和他,到底......他是为什么要留在你身边,你清楚的吧,他要的是复仇,苏家满门,都是他的仇人,从苏柳、苏梅,到女皇,如今,是苏桥,你还不明白吗?如果,他要这个皇位。”
“那就给他。”苏樱一甩衣袖,此时眼角已经染上了泪意,声音越来越低,“他说过,他不会骗我,他说过......”
“樱儿,承认吧,你和他,永远不是一类人。”顾允叹了口气,望向苏樱,“所以,离开他吧,别让自己受伤。”
“够了,顾允,不要说了。”她大叫,随即又含着泪眼看向顾允,放低了声音,“孤想静静,好不好?”
夜色下,红绸与孤身抱膝的女子形成了对比,这样的夜色美如画,这样的月,却是清冷的,她揉了揉眉心,没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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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这世上,什么是最易逝的,莫过于时光,这日清晨,天边刚巧露出鱼肚白的颜色,带着些灰蒙蒙的云,卷着凉气。
初秋的清晨,稍有些冷,苏樱穿着白色睡袍,打了个寒颤,渐渐走向衣架上搭着的红袍。
这喜袍的颜色艳丽,金丝绣线,绣得栩栩如生,让人看着就觉得喜庆,但此时此刻,她绝对不在其中。
说到底,她已经失眠许久了,指尖反复摩擦着喜袍,不觉,竟落下来眼泪。她忙用袖子擦拭,生怕沾到了上面。
自那日从顾允口中听到了许多,她已经不想去管这些琐事了,可是这喜袍上的每一道工序,都是她盯着做出来的。
“陛下,该起了,白相已经在门外候着了。”小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苏樱的身子,不自觉地颤了颤,对于之后,她有迷茫,有恐惧,但就是不愿意去面对。
许久,她才拍了衣裳,缓缓走到床榻边,清了嗓子道:“孤知道了,让他进来吧,孤有话要说。”
白宇今日一身红装,将他白净的脸、高挑的身材展露无疑,墨染的长发,扑散下来,简单地扣了头饰,见到苏樱斜靠在床上,他笑了笑,问道:“陛下怎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