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起了衣襟,衣襟交叠,女子望着男子。
这样的画面,好真实,好美,她蓦然笑了笑,艰难地迈开步伐。是的,她害怕,可是害怕又如何呢?
这一刻,她明白了,如果不爱,就不会胆怯了,如果不爱,就不怕被伤害了。一切的一切,只不过一句在乎罢了,所以,会有更高的期望。
细细想来,她这一生,太过荒唐,自己的父君和母皇,是仇人,自己的兄长整日里算计着她,活在这样的Yin谋中,如何敢放手去爱一个人,如何能全心全意将心托付?
从前,她爱着白宇,所以,不能接受欺骗,可是如今,哪怕他骗了自己,苏樱还是无可救药。
当他中毒的消息传至耳畔,苏樱怕了,纵是欺骗,也抵不过将要失去时的那一丝恐慌。
她迈开步子,停停顿顿,总算是走进了那座不起眼的小木屋。简单的摆设,插着樱花枝干的瓶子,散落下来几瓣樱花,小踏上摆好的酒盅,诉说着小屋主人的故事。
这木屋,所有的陈设,都是她印象中的那般,亦如她曾经描绘的那样,简单却又温馨。
他......苏樱的手顿了顿,他终是记得的,他是记得的,他们之间的诺言,那个一同过着普通人生活的梦想。
可是时过境迁,除了这些身外之物,他们之间,早已被怀疑伤害得伤痕累累。
病榻上,那个人,俊秀的眉眼,略带苍白的肌肤白得剔透,带着病态淡淡美感,他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知为何,她忽然好想哭。哭吧,苏樱告诉自己,可是,却怎么也流不出来眼泪。
她告诉自己,眼泪是留给弱者的,而她,是这个大梁的女帝,没有人会容许她哭泣的。
她要活着,她要笑着,可是眼泪就是不争气,或许,只有在这个人面前,她才会放肆,无论这个人是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在眼前,无论......
从何时起,她已经学会了依赖,学会了在一个人身边这般放纵,他就那样静静地躺着,苏樱却觉得安心。
他这么坏,老天是收不了他的,连阎王爷也会掂量几分的,他这么坏,他欠自己的,还没有还清楚呢?怎么就会中毒呢?
苏樱看着他,突然笑了笑,看着他不安的皱了眉头,她探上他的额,取了手帕,沾了水,轻轻擦拭,她看着他,突然,生出一个念头。而有的时候,一旦生出一个念头,便会不自觉地践行。
她俯身上前,轻轻地,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大约是动了情,苏樱没有看到自己的长发,被他握在了手心,没有感觉到白宇的眼睑轻轻转了转,亦没有察觉身下的人嘴角缓缓扬起一抹笑意。
她缓缓起身,抬起手指,打算轻抚这张俊颜,殊不知,对方猛然抬头,吻上了她的唇。
苏樱觉得自己的脊背被一双手拢着,而后身子一晃,就被拽到了床榻上,随即,唇上一痛,他亲了过来,他醒了,他早就醒了。
空气中,传来暧昧的味道,她被亲得大脑有些空白,许久,白宇才放开了她,“吱吱”地笑着,像只偷了腥的猫,餍足地看着她。
“你骗我,你又骗我。”苏樱伸出拳头,落在白宇的胸膛,却被他倒抽气的模样吓到,立刻收起拳,“对不起,我忘了,你身体不适。”
白宇轻笑着,挑了眉眼,嘴角的一抹狡黠,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他的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喜悦,笑道:“我真高兴,你能来的。”
苏樱哪里见过这般情景,在这样的甜言蜜语下,她只好嗔道:“又说胡话。”
“我在想,我若是消失了,你会不会来找我,”白宇的神色突然正经起来,他摆正了苏樱的头,说道,“后来,我想明白了,你不会,所以,我去找你。”
“所以,你又在骗我。”苏樱回瞪回去,“你惯会骗我的,你就会骗我。”
“小樱......对不起,我骗了你,你怪我,也是应该的。”白宇忽然长叹一声,他的眼神那样璀璨,就像天边的星星一般,“如果你不相信我,不过是因为,这些年,我所做的不够罢了。”
她喃喃:“不是。”
白宇忽然仰起头,他的语气是认真的,从未有一刻,如同现在这般认真:“你知道,在大梁以外,都是男人去保护他们心爱的女吗?如果我让你害怕了,不过是因为,我不能让你感到安全,所以,这样的你推开了我,有又能怪得了谁呢?”
“白宇......阿宇”她的眼角沾了泪水,感动吧,自然是。
从她不顾形象飞身上马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自己的心里,是这样的爱着一个人啊,这个人,他有一张俊美的容颜,有一副狡诈的性子,有一张淡漠的脸,有一双温柔的手,有一颗柔软的心。
纵是骗了,那又如何?她还能怎么样,从被他攻占的那一刻起,心就已经沦陷了,只能越陷越深,所以,那些过往,她想,她是愿意放弃的。不论仇恨和恩情,这一刻,最起码,他们两人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