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赶着这个点儿回来了。
她不由愣了愣,底气就难免有些不足了。
早在沈策刚一搬进南园时,他就特特地跑来榆荫堂,郑重其事地对沈老夫人说,从他住进南园那一刻起,南园里的一切事务,包括下人就都要只归他一个人管,别的其他府里的任何人都无权过问。
沈老夫人当时听了他的话后,先是愣怔了一下,回过神来后便怒气冲冲地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了?怎么就叫任何人无权过问了?说破天南园是国公府里头的南园!南园的人我怎的就不能管,事我怎么就不能问了?”
沈策那时才八岁,正是无知无畏无法无天时,听她说,就立即说道:“祖母这话的意思是要让我将南园移出到国公府外的意思么?这也容易!您就说罢,是拆东墙还是拆西墙?拆南墙还是拆北墙?我都可以!”
说着,就要带人去掀院子拆墙。
倒把沈老夫人给将了个脸色青红不定。
一怒之下,老太太便写信到北疆,把事(情qíng)告到了镇国公沈献跟前。
沈献回信却只意意思思,不痛不痒地说了沈策两句,劝沈老夫人道:“不过是任(性性)妄为的八岁孩子,母亲不必和他一般见识……且只管由着他去,过阵子闹得累了,自然就会安分下来。”
沈献回信到时,沈老夫人心中那股子急怒本就已经消去了一些,再又看了沈献的信,觉得儿子说的也有些道理。说到底,那小崽也不过是个八岁的黄毛孩子,又还是她亲眼看着长大,也不知一时听了谁的撺弄,就来和她胡闹。
自己就真便由着他,他也翻不了天去。
等过阵子,应该也就好了,到时再收拾他不迟!
沈老夫人那时却没想到,她这一等,就等了十二年,一直到把任(性性)妄为的八岁黄毛孩子等得长成了威风凛凛的沈尚书,也没等到人安分下来,哪里给她机会收拾?
☆、第五四三章 将住
只这么漫长的(日rì)子等下来,沈老夫人终也渐渐接受了现实,管不到,也就只能忍着闹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不管去了。
所以这些年,沈老夫人除了偶尔忍不住,到南园闹腾过几回,大部分时候,她并不插手南园的事。
当然,主要原因也是因为她想要插手,也插手不到。
刚才也是受了沈嬷嬷的撺掇,又被莫少璃看似恭敬实则却不咸不淡地将了几句,怒气上头,才说了让沈嬷嬷去叫诗(情qíng)画意来榆荫堂学规矩的话。
这会儿看到沈策才转过弯来,想起人家南园的人早就在十几年前就不归她管了。
但她让沈嬷嬷去叫诗(情qíng)画意来榆荫堂的话都说出来了,还又当着莫少璃的面,也不好就收回,只能拿眼去看沈嬷嬷,使了个眼色。
想要示意沈嬷嬷,让她不必再到南园去叫诗(情qíng)画意来,把话头压下,就只做忘了。
偏生沈嬷嬷也不知摔糊涂了,还是痛得很了,被丹朱丹霞一边一个拽着从地上扯起碰到沈老夫人看过来的目光时,她微微一愣,就把意思理解到了另一边去了。
老夫人这是……嫌她耽误了去南园的功夫了?
她忙强忍着痛,对沈老夫人说道:“老夫人稍等,老奴这就叫诗(情qíng)画意来老夫人!”说着便微瘸着腿转(身呻)向外走去。
沈老夫人脸色一僵,还未及决定要不要开口拦住沈嬷嬷,就听沈策道:“且慢!”
他说着转头问沈老夫人道:“不知祖母让人唤诗(情qíng)画意来是为何事?”
这么一来,沈老夫人就是想要把事(情qíng)按下,也按不住了,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策儿,你来得正好,我正有话要对你说!”
沈策神色淡淡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沈老夫人顿了顿,继续说道:“虽则,南园里头的事你自己做主,可你却也不能太过纵着那些丫鬟下人,失了规矩,回头丢的都是镇国公府的脸面!”
说到后来,已然振振有词,却也并不说诗(情qíng)画意到底犯了怎样的罪行。
沈策听她说完后,淡声道:“诗(情qíng)画意到底失了镇国公府的哪条规矩?祖母不妨明言。”
“她们……”沈老夫人张了张嘴,后面的话却就说不出来了。
她总不能说因为诗(情qíng)画意顶撞了沈嬷嬷几句,就要把她们叫来嘉善堂教规矩罢?
虽然沈嬷嬷比诗(情qíng)画意年长许多,又是她榆荫堂的嬷嬷,按道理比别处的下人更尊贵些,可认真说起来,三人同为奴婢,互相拌几句嘴也是平常,说不上就是谁顶撞了谁。
她这里卡住话正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时,就听沈策沉着声音说道:“若说规矩,这府里的规矩也是该正一正了!”
他说着目光落在已在门口处停下脚转过(身呻)来的沈嬷嬷脸上:“嬷嬷适才是冲撞了我,若是冲撞了贵人……难道也就这般连一句告罪的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