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看着一个地方。
“你……”李小花说不出话了。
那人眨了眨眼,笑着开口:“你发现了?”
李小花盯着他,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对不起……没能帮到你……”
她知道,眼前这人不仅看不见了,而且这一辈子可能都得靠着这张奇怪的椅子过日子了。
可那人却像是解脱般叹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你不必内疚,我能活下来已经很感激了,多的那些,就算是付出代价罢。”
李小花擦去脸上的泪痕,低声问他:“你不难过吗?我知道你是武术天才,假若不是蛊虫,你可以成为天下第一……”
可是现在,却连行动都成问题了。
这一回那人沉默了许久,久到李小花觉得是不是自己问得太过惹对方不高兴,刚想要道歉时,就听见那人轻声道:“连心都死了一回,还有什么好难过的。”
说完,他闭上眼睛抿紧嘴,似乎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于是李小花识趣的换了个问题:“我可以问你的名字吗?”
“……璟川,”那人张了张嘴,用一种很缓慢的语调说着,“赵璟川。”
话音刚落,屋门猛地被人踹开,李叶背着手走进里头,一抬眼和怒视他的李小花对上了,便勾了勾嘴角,笑道:“某种程度而言,你该叫他师兄。”
李小花震惊得张大了嘴。
一番解释之后,她才知道了自家师父曾经的往事。原来他还有个师弟,师弟又有两个徒儿,数十年未见,孰料有朝一日竟然能在海里捞出小师侄来,这缘分,岂是一个妙字可言。
李小花看了看笑得没心没肺的师父,又看了看笑容温和的新师兄,毫不犹豫地朝他喊了一句“师兄好”。
从这之后,赵璟川就成了海岛上第三个居住者。
他看不见东西,也没法自己动,只能成天坐在李叶专门为他制作的轮椅上,偶尔由李小花推出去晒晒太阳,到院子里陪着她晒草药。因为他之前的伤口太多烂得太彻底,如今长出新皮来也十分脆弱,一个不留神就会灼伤,所以李小花一边捣鼓满地的草药,还要一边分神注意着低着头坐在椅上的人,生怕他又倒了。
李叶依旧神出鬼没,丢下一堆烂摊子给徒弟收拾,但他每一次出现都会带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来试图治好赵璟川,有时是北疆蛊虫,有时是南边秘术,甚至有一次他搬了个不知什么玩意的干尸回来,说是要磨碎成粉让赵璟川服下。
赵璟川睁着茫然的眼,不知该怎么拒绝。李小花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蹦起来踹了她家师父一脚,天生怪力把高出她两个头的人踹得连连后退直接坐在了地上,李小花又安慰了几句赵璟川,一转头毫不留情地拖着李叶的脚,就那么把人给拖了出去。
赵璟川在身后低声笑了起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氏师徒俩还是没能找到让赵璟川看见东西的办法,当然也没能把他的脚治好。李小花难过得直掉泪,赵璟川倒是觉得无所谓,反过来安慰她说至少自己现在身体没那么虚弱了,还能够自己挪着轮椅到院子里晒太阳。
李叶一眼剜过去,瞪着对方半天才想起他又看不见,只得忿忿拉了一把徒弟,道:“你就混吃等死吧,做人要求那么低。”
赵璟川闻言笑了笑,没有反驳他。
于是李叶愤怒地把徒弟拽走上山采药,留下不上进的某人独自留在院子里发呆。
赵璟川如今已经可以在外头呆一整天了,一年多的休养,他从最开始说话超过十个字都要大喘气到现在能帮忙挑一些草药,李氏师徒功劳不可否认,尤其是李叶,为了这个多年未见的师侄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呕心沥血了。
虽然赵璟川有时不敢苟同李叶治病的方法,但他心底还是很感激对方,所以即便不喜欢,他还是会笑着承下这份情。
李氏师徒上山采药了,他没什么事情好做,这几日秋风乍起天气微凉,因着往昔的经历他很是怕冷,外头日头正好,他闷在屋里也闲得发慌,干脆就凭着记忆推着轮椅到了院子里,抱着李小花临出门前塞给他的衣服,晒着太阳昏昏欲睡。
就在赵璟川眼皮越来越沉,脑袋放空就要睡着的时候,他突然听到院子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本来他耳力就好,加上看不见了更是全靠耳朵鼻子来分辨周围,即使那声音被刻意压制了,赵璟川还是迅速判断出了方向,他猛地睁开了眼,侧着头对着一处偏门静静等待来人。
一步两步,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赵璟川听到自己心跳咚咚作响,也听见了来人愈发急促的呼吸声。
他早已记住了李氏师徒的呼吸吐纳,而这来的人却不是二者其中之一,赵璟川颇有些纳闷,他明明记得李叶说过这海岛除他们三人外便是些飞鸟走兽,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又会是谁?
“客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赵璟川感觉到来人已经站定,就在离他不到十步的距离内,于是便客气地开口了,“不知客人是来寻李神医,亦或是小花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