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阔海纳闷了,这还是他女儿么?记得高三那会儿她打游击站似得玩手机,为了手机这父女俩不知吵过多少回,这次她居然肯主动上交“作案工具”。不管怎么样,她肯静心学习总是好事,他也不再细问。
送走最后一个哥们,已经十月中旬了,又一轮高考倒计时。
汪星星坐在高三(1)班的最后排,抬眸望着窗外,想起上周刚和许成通了电话,他还是那个样,话不多,但句句义正言辞,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老干部,隔着越洋电话都仿佛看见他那笔挺的身板,双手背在身后掩唇轻咳:“来,把氧化还原反应和化合反应以及复分解反应的关系给我理一遍…”
一开始她是抗拒的,可她还想多听听他的声音,便老老实实答他问的所有问题,每次挂了电话他都会留一个难题给她,那些题目奇奇怪怪,一般参考资料上都见不到,一看就是他自己编的题。她习惯性地带了笔记本和笔去接他的电话,在狭长的宿舍楼道上,她靠在传达室的墙边偷偷傻笑。
“记下了么?”
“等等,大叔你再说一遍,磁场大小是多少来着?还有,斜面的摩擦系数是多少来着?”汪星星歪着脖子将电话夹着,手中的笔刷刷记着什么。
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温润如玉,不紧不慢地将问题重述一遍:“…还有什么没听清的?”
“好了,都清楚了。”
“嗯,就这样吧,这边天黑了。”
“等等,大叔,你要好好的,感冒记得吃药,你等着,说不定明天我就把这题给你破了。”
不知何时开始,汪星星强迫许成给她出题,每次挂电话前叫他留一道难题,什么时候汪星星能解了那道题,什么时候就可以再给他打电话,如此一来二去那小本子上已经记下二十多道题。
一开始汪星星耍赖,找班里的学神给她帮忙,一听说这题是自己的偶像许大神亲出的,学神同志就打了鸡血似地参与进来,看着学神同志的“神迹”,她也渐渐掌握了不少解题技巧,慢慢地她也能解一半了,有时候还能误打误撞独立解出来。两人通话越来越频繁,也许是没了手机,也可能是寄宿在学校而室友学习都很抓紧,总之,汪星星也开始破天荒地爱上学习,几次周考都在进步,从原本的中下游水平渐渐已经赶到前面,国庆前夕她还在为物理竞赛的复赛做准备,大晚上去网吧找许成开视频抱大腿。
这边天已黑,那边正喝下午茶,望着她背后乱糟糟的背影,许成皱了眉:“你这是在什么地方?”
“网吧啊。”她嚼了口“呀!土豆”,一脸淡然地应着。
“回去!”
“为什么?”
“太危险!女孩子一个人在网吧,这么晚了不安全。”此时他身后的椅背上搭了一只纤细的手,虽然没看到手的主人的脸,但汪星星一眼便认出那是个女人的手,薯条哗啦啦撒了一地,她将整个脸凑在屏幕上:“那女生是谁?”
许成扭头不知说了什么,大概不是英语,有点“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的饶舌感,或许是俄语,随即屏幕中闪出一个女人的脸:“hi!”不知道她说了什么,汪星星管那叫鸟语。
“我去,你才是猩猩!不许叫我名字。”
对方显然也听不懂她的话,何况汪星星这个小狐狸,嘴里说着刻薄的话面上却笑yinyin的,对方以为她在打招呼,于是回以更加热情地招呼。
那女人冲许成摆摆手打了招呼就走了。
“她是谁?”
“实验室里的学妹。”
“她刚刚说什么鸟语?”
“她在对你打招呼,叫你有空过来玩,她给你做导游。”
“谁要她做导游,你们这破地方我才不去。”
“…”
“这道题怎么做?”一下子她又将注意力跳转到题目上来了。
“题目待会再说,你先回家,网吧不安全。”
“怎么就不安全了,我今个还打算住这了呢!”汪星星吼着,许成也不知她为何会如此激动,细看她眼眶还有泪水打着转。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不用你管!”说着她便将电脑关了,许成再请求视频却显示对方不在线了,他放心不下就给汪阔海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个陌生女人,听声音应该很年轻:“你好!”
“你好,我是汪星星的老师,请问汪先生在不在?”
“哦,在的,您稍等一下。”电话那天女人喊着“阔海,有人找。”隐约间许成听到汪阔海应了声:“你先挂了,我这才洗一半。”伴着哗哗的流水声,许成大概明白了,那个满怀心事的少女,从来没听她提过妈妈的事,只知道她父母早早离婚了,而这个女人大概就是她所有心事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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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这篇文随手一写,只知道不会坑,但是什么时候完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