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热讽都不曾退缩,脸皮厚度绝对久经考验。这人充满恶意的一句话落在他头上,完全不痛不痒。
……怎么说,他都还得靠着对方逃出去呢。
所以夏眠半点怒气都没有,反而冲着那人笑了笑:“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周全。”
白鱼一愣,随即冷哼了一声,没有回应夏眠。
夏眠也不在意,对黑箐问道:“会有人埋伏吗?我出走的事情应该没有人知道啊。”
黑箐回答:“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夏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问道:“要是帮助我逃走的事情传出去,你们和月清歌会怎么样?”
黑箐道:“大人请放心,我们会担下罪责自尽,右使大人不会有事的。”
他的语气极其自然,以至于夏眠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搭在黑箐肩上的手一紧,夏眠愣了片刻,方才急急问道:“你们会死?就为了救我一个不相干的人出来?”
白鱼用嘲讽的语气道:“这当真是尊上的弟弟,简直没有半点脑子,怪不得右使大人要……”
“闭嘴。”黑箐这次的语调比之前严厉了不少,白鱼抿了下唇,闭上嘴不再说话。黑箐这才对夏眠道:“职责所在,大人不必自责。”
这些人是豁出命来帮他的……
夏眠眨了眨眼睛,忽然觉得自己之前那么防备月清歌,同时还暗暗地防备着这几个人,简直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渣。心口一热,他便想把那封信的事情告诉黑箐。
就在这时,黑箐猛地停下了脚步,示意所有人安静。
这情况出现得十分突然,他们伏下身体,将自己隐藏在芦苇荡中。夏眠屏住呼吸,仔细分辨周围的声响,后背冒出一些冷汗来。
难道真的有伏击,封渊知道他跑了,所以派人来追他了么?
与此同时,黑箐也暗暗叫苦。
月清歌派他们五人来,不是为了护送夏眠,而是要把夏眠带出夜宫之后杀掉。封渊在夏眠身上下了什么法术,只要在夜宫范围之内,夏眠哪怕擦破了一点皮,他都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从而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想动夏眠,唯有将他带出夜宫。眼看此事就要成功,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此事隐秘,照理来说应该无人知晓才对,怎么会有人埋伏在这里。听呼吸声,恐怕人数还不算太少。
他们五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但再怎么样高的修为在这片地方都如同无物,对方人数占优,如果目标当真是他们,那说不准真的能够得逞。
白鱼在旁做了个手势,意思是直接冲杀过去占个先机。
黑箐皱眉摇了摇头,打算尝试着绕过去,避免和对方接触。然而对方显然不想放过他们,他们的位置稍一移动,便有一支箭破风而来,直奔白鱼面门。
白鱼翻身避过,可这样的动静,他们到底是避不过了。
黑箐把夏眠从背上放下了,牵着他的手走了出去,一手抚上刀柄,神情戒备。
对面是一群蒙面人,脚边还躺着一具尸体。那人死不瞑目,手里赫然握着一把弓箭。
领头之人压着嗓子道:“箭要看准了再射,不要伤到那个少年,再有自作主张者,杀无赦。”
黑箐担心地跟夏眠一样,生怕对方是封渊派来追击的人,便皱眉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冷笑一声,并不回答,却举刀向他而来,顷刻间便已到了黑箐跟前。
黑箐大吃一惊,千钧一发之际将夏眠推开,拔刀应战。
“白鱼,带大人先走!”
只要有一人逃出去,便能完成任务。
夏眠狼狈地跌坐在地上,看身边的人都互相缠斗起来,没有人能顾得上自己。他咬牙拍了拍脸,冲过去扑向先前的尸体,想要找点武器上阵去帮忙。
白鱼一刀砍掉敌方的脑袋,狠狠抹了把溅到脸上的鲜血,见状动作粗暴地扯住夏眠:“快跟我走!”
“我不走,反正他们不会伤我的!”
夏眠怎么想得到白鱼他们是要杀自己的,只坚持道:“你们人少打不过他们,要是这些人是封渊派来的,关键时候你们就拿我当人质,说不定能保住性命!”
夏眠想不到,其实那些蒙面人跟封渊没有半点关系。封渊登上魔尊之位时,因为根基尚浅,便留下了几个前时的元老没有动。这些人虽然保住了性命,却再也不得重用,到底心有不甘。加上近日来封渊开始着手,一点点铲除他们的势力,而他们竟无一点反击之力,这些老人到底是坐不住了。
封渊有了软肋,最高兴的便是他们。只是平日里封渊把夏眠保护得很好,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安插了个侍女到夏眠身边。
这番努力总算没有白费,那个侍女将一封信偷了出来,从而让他们夺得了先机。
做这些小动作非常不容易,也多亏了月清歌为了杀掉夏眠,将魔尊封渊的注意力引到了别的事情上,否则他们的行动绝对不可能这么顺利。
只要抓到夏眠,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