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白发誓，她，活得很好……”
方雷也算得上是重信守义、秉持孝道之人，虽说心比天高，却甘愿为了父亲和季厅长而屈膝侍敌，俯首为奴；另一方面，她为人过于刚强偏执，能伸而不能屈。
柳菁英劈头盖脸的话语犹如泰山压顶，让方雷不敢再做出丝毫反驳。她被骂得直不起腰杆，渐渐松开拽得发白的指节，开口道，“何慧丽……”
“你！？”方雷从容不再，按住膝盖直起身体，做势要从地板上站起来。
好在廖冰倩似乎陷入了失神状态，孜然立在原地，对方雷刚刚说的话并没有反应。
譬如今日，稍有松懈便歇斯底里。柳菁英不讨厌她这称得上是光明正大的性子，但一码归一码，单凭她虐杀少年所犯下的滔天恶行，柳菁英便觉得她落到今天的境地是咎由自取。
柳菁英见她好像已经掌控一切，摆出一副女流氓的架势，衣衫褴褛，动作轻佻，模样相当可笑。她面色渐缓，叹道：“你这张狗嘴啊，还真是厉害。”
她正要开门，方雷突然叫道，“不要开门！”
“你会做，我更会做。我干脆投靠林逸夫岂不是更好？”
这种人倘若得势，能下狠手就绝不会留情；倘若失势，除了气急败坏就只剩一心求死，倒也不会搞什么阴谋诡计。
“就是不知道你是临时起意提那么一句，还是季河恩给你的交代？”
方雷两手死死扣着地板，骨节发白，指尖乌紫，仿佛再一用力，指甲盖都会被她扣下来。
“我为何要听你的？你这模样让他看看也挺好。”柳菁英调笑道，打算借这个机会继续好好调理调理她，让她认清自己的处境和地位。
方雷不为所动，继续高声道，“绝对不要这对母子扯上关系，不会有好下场！”
“噢，原来如此。你狗嘴会吐象牙，狗头可蠢得像猪一样。”柳菁英缓步走到儿子身边，玉臂轻舒，揽上他的小脸，浅笑道，“既然你觉得我下流无耻……”
“季河恩送你过来当狗，何其不是想讨好我。难道他会想不到我可能去投靠林逸夫？他季河恩都不敢得罪我，你哪来的胆子敢威胁我！？”柳菁英厉声喝道，柳眉倒竖，美眸刺出两道无情的精光，“狗一样的东西，还敢要我教你怎么做！？”
“……要我怎么做。”方雷低下头去。
“谁允许你坐地上说话了？去跟我儿子说清楚！”
而方雷看柳菁英终于不再气定神闲，心底油然升起一股快感，顿时气势高昂了许多。她支起左腿，单手搭在膝盖上，仰头冷笑道，“你要敢带她去见老师，我保证全世界都会知道你的丑事。”
柳菁英看她磕头认错一气呵成如此果断，也是一怔。
伦的贱人……”
等着罗永带两女躲进卧室，柳菁英
“何慧丽……她……现在活得很好。请主人，不要让我走……”
“现在又知道低头了？你来我家也有段日子了，之前都好好的，怎么到了今天态度就变得如此恶劣？”
方雷似乎成竹在胸，淡然笑道，“不用老师交代，你知道该怎么做就行。”
方雷眉角微颤：“……”
门口之人竟是何思远。
方雷立马转向罗永，俯身就磕在了他脚下，“小白……知错，请主人原谅……”
柳菁英本想借机再追问何慧丽在哪，听到何思远又在门口催着按铃，便说道，“小永，带廖小姐和我们的小白女士进房间躲一下吧。”
这回轮到柳菁英脸色一沉，立马朝她爆喝，“管好你的狗嘴！”
柳菁英笑道：“现在所有人都想拉拢我老爸呢。大不了我求求林委员，把你们一个二个知情人全都弄死。你有胆就出去乱讲，我不拦着你。”
柳菁英思忖片刻，回身瞟了一眼方雷，笑道，“是思远学长。既然你这条狗养不熟，跟他一起滚吧。”
方雷气势不再，面色阴晴不定，“……我不想见他。”
“哦？”
叮咚——，叮咚——门铃声在这时突然响起，柳菁英想张晓璐还在医院取环，不可能这么快回来，那门外会是谁？
罗永听到方雷亲口说出小何老师活得很好，憋在心口的闷气顺了不少，确认道：“你发誓小何老师一点事没有？不许骗我！”
看清站在门前之人，柳菁英秀眉轻收，暗道，他来做什么？
柳菁英须臾间便明白，方雷心高气傲，绝不愿让同僚看到自己如今这凄惨的模样。反过来说，她这种人也格外好懂，一字而括，用“直”来形容最恰当不过。
方雷是言出必行之辈，柳菁英暗忖只要她铁了心不说，再逼她也没用。既然她亲口确认小何老师无事，且已向儿子低头认错，那就暂且作罢，日后再调理她便是。
“哼。”更别提她差点害死小永。罪有应得而已！
她抛开牙齿咬得嘎嘎作响，干瞪着眼的方雷，潇洒转身，前去门前查看门禁里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