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的翻页声响了一下,对方仍然是不紧不慢地看着档案。
“你就不会累的么?”他撇了撇嘴走过去,坐上沙发的另一端顺手就想捞过自己的情人。
阿尔伯特没答话,只一闪身子避开对方的亲昵,伸出食指点着年轻人的胸肌阻住他的去路,“你没洗澡。”他皱着眉头陈述道。
“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肯上床睡觉的吧。”要不是那句话,克里斯就差点忘了他的情人是个十足的洁癖,有时候对方洁癖得几乎让他怀疑那家伙怎么会乐意与这样一群每天在尘土里打滚的人为伍。Beta哑然失笑,仍然不满足地向前伸头,“那就一下,我马上就去洗澡。”他恳求道。
“不行。”中年人定定地直视着克里斯,他没戴墨镜,本来就几近无色的睫毛在灯光下犹如透明,那两粒灰蓝的瞳孔在这样柔软睫毛的映衬下仿佛是夕阳下被秋日芦苇荡包裹着的清幽湖水,片刻间让年轻人有些失神,把一些口水沿着喉咙咽下去。
然后他听见手指敲打纸张的哒哒声,哒哒——哒哒哒——哒哒哒——不耐烦的敲击让他打了个激灵,大部分情况下,当他听到这样的声音时,就意味着有人(可能是他自己,也可能是他的同事)要倒霉了,被罚跑步,或者是被痛骂一顿。“真的,就一下,其他什么事都不做。”
对方仍然敲击着桌面,时间长到几乎让克里斯怀疑他伸出的脖子要断了,“好吧,”吧嗒一响,敲击声停止了,年长的男人将厚厚一沓档案夹摔到桌上,皱得能当便签夹的眉毛缓缓地放开来,金发的Omega短暂地笑了一下——克里斯不得不承认,那真是漂亮的笑容,“就一下。”
年轻的S.T.A.R.S.欢快地扑过去偷了个吻。空气忽然凝固住了,燥热消失,他的队长微凉的双唇抵着他的牙齿,柠檬味的漱口水气息卷过他的上颚,清新的味道在唇舌上缠绵,激起一阵满意的叹息。
“够了。”清凉忽的褪却了,燥热又占据了主动,阿尔伯特往后撤,推开年轻人的头颅,惹来一阵抱怨地哀嚎,“去换一套床单,然后洗澡。”
克里斯此时颇有些后悔他是个Beta,要是他是个Alpha,那早就将他的队长压进沙发里了,而不是乖乖地直起身被指使去干活,“我能问一下,为什么你要选我么?”
“因为你的空军经历?”
“啊,不,我是说——”克里斯挠了挠头,比了个你我的手势,“我是指为什么你要和我在一起?”
“唔——这个嘛——”阿尔伯特也坐起来,双手交叠着搭在腿上,正色道,“因为你是Beta,Beta代表安全,你要明白,像我这样平时是Alpha,发情期会变成Omega的人,需要一些比较安全的措施。”
“哦——”克里斯悻悻地住了口,敢情他把自己当成安全无副作用的□□?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趿拉着拖鞋向浴室挪,在门口挨了好一会才回过神,“对了,我们搞完了之后,你洗了澡没回床上而是直接来批改公文,”他转过身,比出个我就知道的手势,语气忽然又恢复了欢快,“是因为看到我睡着了吧。你不想打扰我,对不对?”
“......滚!”钢笔直直地砸过来,年轻人一闪身,狂笑着阖上浴室的门。
某些地方,阿尔伯特·威斯克真是个不错的情人。
憋闷的燥热点燃了他的怒火,房间瞬息间在他眼里变成只有两个人的闭塞笼子,克里斯觉得血ye在沸腾,火焰沿着胃部一路向上,胃酸如Kijuju地区的岩浆一样翻滚起来,沿着五官窜入空气。
狭路相逢,勇者胜。
克里斯一抬手掀翻了威斯克搭着的矮桌,隔着飞起的桌子猛然就是一个肩撞。撞上桌子的瞬间他就知道自己扑了个空——阻力太小了。他慌忙抬头,正看到威斯克一晃身避开在对面墙上撞得粉碎的桌子,手上还堪堪捞住两只飞到半空的红酒杯:“先生,即使您想和我喝一杯,也不需要这样做的。”克里斯看他举着杯子,脸上挂着假惺惺的笑容,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别装了,威斯克!”
笑容慢慢地凝固了,那张扭曲的脸上流露出威斯克惯常的刻薄表情,“干得不错,克里斯,真不愧是我最好的男人[1]——”
“闭嘴!”克里斯觉得几欲作呕,只好咬紧牙关:“果然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干的。用Omega信息素来掩饰自己的身份,亏你想的出来!”
威斯克又靠回墙上,优哉游哉地啜饮着红酒,仿佛笃定克里斯是打不过他的。Beta的心里也在打鼓,他没办法从气味或者是其他判断对方到底是在假装发情还是真处于发情期,这就意味着他不能准确的预判对方的动作并及早给出反馈。
然而阿尔伯特·威斯克本来就不是可以用常理来判断的人。红酒连着杯子猝然泼过来,一眨眼的瞬间,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风也似地从克里斯头顶略过去,一个180度空翻落在靠窗的墙边,双手撑在窗沿。他看起来气定神闲,仿佛戏谑地玩耍着老鼠的猫。然而落地时一个微弱的踉跄背叛了他,虚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