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语气随意:
“丞相,你可知罪?”
“……”
“也罢,丞相为寡人之仲父,又与先帝结为兄弟。不管是哪重身份,寡人都应该放宽心思,免丞相之罪。”
“好小子,会耍我了!”
男人怒极反笑,笑声洪亮,让后殿竖着耳朵听八卦的姬昊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明明已经五年了,大家都在往积极的方向成长,怎么就吕不韦这货只有自负之心膨胀起来了?青年揉了揉自己被震得很不舒服的耳朵,以余光看悄悄的打量着着身形略有消瘦的官袍男人。
再过两年,吕不韦就会淡出历史舞台……被自己一手拉上位的嫪毐反咬一口。正式将位置交予嬴政,这位流芳千古的始皇帝才有足够的空间一展帝王之才,被历史铭记。
……
吕不韦笑了好一阵子,终于笑够了,神色收敛,唇边只剩下冷意泛泛。
今日的嬴政不知道是中了邪还是怎样,平时死气沉沉,不懂掩饰,不留后路的倔脾气今天倒是变了变,还学会玩起文字游戏来调侃他了。
自顾自的给他定了罪,又不待他发言便装出一副大度的模样‘宽恕’,还将‘仲父’这样的身份抬出来,加以讽刺,当真有趣。
少年神情安然,动作沉稳,依旧不紧不慢的品着茗,仿佛悠闲的看戏般等着瞧瞧他气急败坏的模样。
男人就偏偏和嬴政杠上了,就是不想如了他的愿,笑意盈盈的走过去坐在帝王对面,吕不韦拿起茶壶,为自己斟茶:
“王上今日心情愉快,臣也跟着高兴,若调侃臣能满足王上少年心思,臣毫无怨言。”
“……”嬴政手指微顿,唇角弯起,反被对方将了一军,好一个‘王上少年心思’,把他当小孩子赌气来看待,吕不韦啊吕不韦,你如此锋芒毕露,不知地位,又口无遮拦,让寡人如何能留你?!
“但是如今这朝堂之事,王上可不能如此玩闹了。现下关中灾荒紧急,灾民已经在咸阳城外等待了三天三夜,已经有人曝尸荒野,情况惨烈。”
“若王上还拿不准主意,便请为了我大秦的子民所着想!大开城门,分批让灾民进入,从国库里拿出粮食与银子来作为他们重回家园的盘缠,这样才能使关中之地早日恢复!”
“此事寡人心中自有决定,丞相不必多言。明日朝堂之上,寡人会给所有一个交代。”少年不慌不乱,声音沉稳,铿锵有力,如同饮酒般豪迈的将杯中御茶一饮而尽,明摆着露出了一副送客的样子:
“今日寡人乏了,不想多议。”
吕不韦虽心中含怒,极其不甘,更不希望嬴政的声望在平民中高涨。
但眼下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再逼嬴政吐出什么诺言。对付眼前的倔小子,只有慢慢的逼迫,慢慢的下套,当灾民冲破咸阳城之时,少年自会大乱阵脚,加上朝臣的助威,以关中地区的长久发展为主要,他不信嬴政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男人放下手中Jing致的陶杯,最后眯起眸子仔仔细细的环绕了整个寝殿一圈——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与身影。
但是方才陌生的手掌与衣裳他是决计不会看错的,唯一有可能的,便是嬴政故意瞒着他,不想让他看到那个人。
结合今日早朝之上朝臣的议论,太王太后为嬴政举办的选妃酒宴,吕不韦心中大略有了猜测,满意的施礼告退:
“既如此,微臣告退,望王上早些休息。”
“吕丞相。”少年也跟着站起身,优雅的拍了拍衣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如今已经年满十八的帝王拥有修长的身形,有力的手臂,被漆黑的袍子包裹之中透露着无意的严谨,黑眸深邃,线条锋利。
嬴政把玩着手中Jing致的茶杯,在吕不韦打开寝殿之门时状似无意的出声,待到男人回头才低低落下一句话:
“记着,下次不待传召便私自闯入,寡人定当严加治罪!吕丞相为大秦朝中重臣,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这次寡人便提醒你,可莫要知罪再犯。”
“……”
说他老?——男人脸冒黑色,气的磨牙,又觉得自己和嬴政赌气实在好笑幼稚,终是并无回话,冷笑一声之后便离开了偌大奢华的帝王寝殿。
总有一日,这大秦会是他的天下——吕不韦任由屋外的阳光洒满他的全身,步伐飞快,信心满满,如此坚信着。
待到吕不韦彻底的离开咸阳宫之后,师徒俩人开始毫无顾忌的窝在寝殿里一边悠闲的吃着水果点心,一边探讨着方才吕不韦留下的问题。
关中一事,牵扯到千万灾民,嬴政作为新任帝王,的确是一次提升名誉声望的大好机会。
当然,吕不韦也明白此事关系重大,民众之间的声望是最好用的舆论武器,以他的老谋深算,定是希望将此事的功劳一揽在自己的身上,所以才会处处阻挠,不让嬴政出面。
“政儿可是明白了,吕不韦虽Jing明城府极深,可面子上的事情,他也喜欢。”姬昊抱着从中间一刀切下的冰镇西瓜,吭哧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