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太师捋着胡须,隔了半天才意味深长地道:“杨大人这主意倒是不错。”
“钱太师威名远扬,定然会有众多志士想入你门下,这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良机,至于他们是否有真才实学,是否能为太师所用,就是他们的造化了。下官一向愚钝,只是如实说出心中所想;太师高见,或许尚有更好的解决之法。”杨怀杰诚挚说道,好似他所说的这一切都是大义凛然之事。
“杨大人谦虚了!那常太仆身居其位不谋其职,老夫看你也在户部待了这么多年,当年又是先帝钦点的状元郎,择日老夫便向皇帝上奏,让你顶替常太仆之位!”钱太师道。
“多谢太师!下官定当竭尽己能为太师效忠!”杨怀杰忙抱拳应道。
钱太师眯着老眼,并未指责杨怀杰话里的欺君之罪。
钱飞雄匆匆进来时,钱太师正Yin着脸坐在虎皮大椅上,厅内还站着个杨怀杰。
钱飞雄快步走到钱太师面前,恭敬拜道:“飞雄见过爹!”
“你还有脸进来!老夫交代给你的事,你就办成这个样子?你也知道你大哥在外招兵买马需要银子,爹府上的银两本就所剩无几,爹全部都交给你,没想到你竟如此没用,不出数日就给老夫败光!”钱太师怒道。
“爹息怒!飞雄只是想替爹大赚一笔而已,而且这主意是杨大人出的,飞雄不过是照爹您的吩咐去办而已。”钱飞雄辩解道。
杨怀杰暗中捏了把汗,幸好之前皇上特地托人告诉自己,让自己先来太师府主动认罪,以此掌握主动权。若是等钱飞雄来告了状后,自己难免陷于被动。
“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觉得自己有错?老夫让你给你大哥运点粮草,路上就被盗寇抢去,害得你大哥又去围剿山贼,结果因为粮草不足吃了大亏。而今让你掌控米市,你把老夫的钱拿去悦来酒楼挥霍不说,还让京中米价跌成这样!”钱太师大怒。
钱飞雄心中憋屈,钱飞虎连个山贼都搞不定,这死老头却一点责备之意都没有,自己不过按他的想法行事,最后却被骂得狗血淋头。
他这心生得到底有多偏!
不过,现在钱太师正在气头上,钱飞雄只好乖乖闭嘴,任他骂个痛快。
钱飞雄忍气吞声被骂了一顿,心头也是恼怒至极,他自己这些年偷偷攒的钱也全都赔进这批大米里去了,而眼前这死老头又丝毫没把自己当做儿子看待!
钱飞雄被骂完后,怒火冲天地离开了太师府。
“真是一点小事都办不好!”钱飞雄走后,钱太师的怒火似乎还没消。
“四公子太年轻,有些事难免顾此失彼,钱太师何必如此生气?”杨怀杰道。
“你以为我光就这事生气?他若只是愚笨,老夫也就算了;他明明知道飞虎在边城粮草紧缺,老夫让他送点粮食过去,他却给飞虎送些发霉的谷子去!”钱太师怒道。
“不是吧?四公子虽然年轻气盛,有时候也有些贪玩误事,但应该不至于这般糊涂,会不会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干的?”杨怀杰惊诧道。
“就算给那些人一百个胆子,他们也未必敢这般做!若非飞雄授意,谁人敢如此得罪飞虎?老夫得知此事后,特地派人去调查过,千真万确是飞雄做的!这批粮食在即将到达的时候被山贼劫持了,飞虎一怒之下前去剿匪,那些山贼把霉变的谷物全都数扔给了飞虎,后来那些山贼还占着地理优势把飞虎派去的士兵重创了!你说老夫能不气吗?”
“四公子此举确实有些过了,他们既是亲兄弟,本该相互帮助,怎能扯后腿呢!还好不是遭逢战事,若是两军相战,遇上缺草断粮,那后果就更严重了!”杨怀杰摇头感慨了一句。
这话倒是让钱太师心中打了个激灵。
“哼!若是飞虎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也别怪老夫偏心不念父子之情!”钱太师眯起眼,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杨怀杰心头一颤,算是明白为何钱飞雄总是不喜别人提及钱飞虎了。
人家说虎毒不食子,这钱太师倒全然没把钱飞雄当儿子。不过,这也并不奇怪,钱飞虎是嫡出,钱飞雄只是个身份卑贱的婢女所生,嫡庶分明,待遇自然不会对等。
数日后,杨怀杰成功上位太仆之职,掌管官府畜牧。
春风得意的杨大人包下了京城最贵的酒楼——悦来酒楼,大宴朝中同僚。
杨怀杰出仕这么多年,一直在户部待着,十几年都不曾升迁过。而今跟了钱太师,倒是一下平步青云,让以往看不上他的同僚红了眼。
而这次朝中也来了一次不大不小的调整,兵部新上任的全都是些闻所未闻的官员,据说全是钱太师一党的。那些新上任的和这平步青云的杨大人隔几天就往太师府跑,时不时还来这物价吓死人的悦来酒楼小聚,而每次聚会之后,钱太师都会带上不少银两回府。
一时间流言四起,但这流言也只不过在百姓中传传,谁也没有那个胆子明着去指着钱太师卖官鬻爵。而朝中那些不得志的官员,更多的则只是懊恼自己没有那个本钱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