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不是他选择社交会,而是各式各种社交团体在选择他。他要维系自己的朋友圈,注定少不了各种交际,再加上那些碍于情面不得不参与的场合,他也不是旁人想象中那般过得有多潇洒的。
希瑞尔是块很好的挡箭牌,很快就有人知道在各式场合中忽然消失的罗宾伯爵是与他在一起。再难以推却的宴会,有这一重关系在,就不好与罗宾开口。毕竟,罗宾伯爵是出了名的好性子,但银月公爵的怪脾气众所皆知。再想巴住这个人,也得事先做好会恼了这位阁下蚀把米的准备。比起以前,这时的罗宾自然要清净得多。
“我说,你的情绪是不是有问题?”绝地反杀激烈亢奋到极致的球赛,连包厢中的大佬们都按捺不住握拳大喊的场合,身边这位仍旧是安静到格格不入的冷眼旁观,这就有点奇怪了,“这么嗨的球,你就不会觉得刺激吗?”
罗宾一边问,一边比着按开关一样的手势,意思是说,他的情绪就好像开关一样可控。
“确实刺激。”希瑞尔点头表示肯定。
罗宾黑脸:“我以为你只是在打猎的时候严肃点。”所以他一直觉得这人虽然从来不表示,毕竟是传统,但暗搓搓没准觉得打猎残忍倾向保护动物也说不定。
在户外看到希瑞尔的机会不是很多。高尔夫马术这种不用提,在绝大部分人保持优哉游哉的状态下,他就算再淡定也没什么好说的,但能让所有男人都血脉喷张的事物,他还这样就显得怪异了。罗宾其实挺好奇:“就没有什么会叫你觉得高兴点的?”
希瑞尔自己也答不出来。
赛后庆祝胜利的球迷塞满酒吧,罗宾跑去猎艳了,不让希瑞尔跟着,非说他这张脸一露面全场的姑娘都会没了魂。希瑞尔站在门口的路灯边抽了支烟,到处都是醉醺醺拿着酒瓶到处敬酒的醉汉,抽完烟他就准备先回旅馆,刚走出两步一辆速度极慢的跑车就停在他身侧。
透过车窗并不能看到什么,于是车窗就降了下来。
他转头与驾驶座上的人对视一眼,打开了车门。
既然知道了蓝斯的身份,该查的自然都查到了。毕竟利安德尔先生这个身份是属于白道的,信息透明。他的产业遍布欧洲,他在英格兰有自己的庄园,甚至是他对于红魔的偏爱。
希瑞尔毫不意外会遇见他。只是不知他会如此光明正大地找上来。
比起费城时所见,他的模样看上去要好很多。脸上的伤痂已经脱落,痕迹淡得几乎看不见,左眼上的纱布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黑色的眼罩。昏暗光线中苍白的脸色更加彰显出几分沉郁的气质,那股子恹恹又漫不经心的味道展露无意。
谁都没说话。车停在一个偏僻的酒吧门口。
地段偏僻,人却不少。灯光昏暗,若有似无的复古蓝调中,该暧昧该糜烂一个不缺。前面的人大踏步往前走,推开走廊最里面的包厢门,打开酒柜挑了两瓶酒,取下茶几上方架子上挂着的两只杯子,就陷进了沙发里。
希瑞尔的视线扫过宽敞的包厢,落在对面的人身上,半晌后,轻轻嗤笑了一声。
“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希瑞尔坐下。他也不客气,弯腰从茶几下抽出了雪茄盒子。
蓝斯一直在用一种平静又审视的眼光注视着他。
什么都来得太容易,什么都能放弃得毫无留恋,所以在面对生命中唯一棘手的事物时,纵使是再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存在,都如同凡人一般焦躁苦闷束手无策。
这个孩子被艾尔玛教得太骄傲太自负,可是换做任何一个别的目的,他都愿意助长他的骄傲他的自负,希瑞尔天生就该得到这个世上最好的一切,不是吗?但唯有这个不行。
既然明知政治会肮脏到怎样的地步,就不该妄图掌控住这摊子泥水潭。蓝斯看他看了二十多年,再清楚不过希瑞尔内心有多柔软。他再狠,狠得过那些杀人不见血的人心?政治从来就不是什么阳光下的东西,他一个干干净净的人站在那,与美玉碰石有什么区别!
然而千般种手段,却无一可用。万般种算计,都付诸空谈。这个人打定了主意顽固到底,他又怎么狠得下心?也许在当年洛桑尼克见到那个襁褓中的孩子,被那柔软的笑容刺中死xue的时候,就注定他把唯一的破绽揣在了胸膛里。不见他尚可,既然Yin差阳错靠近了,又怎么舍得再远远避开躲在Yin沟里暗暗看着。
有多不舍就有多烦恼。
足足灌下一瓶伏特加,酒Jing刺激的伤眼像是火灼一般,那些完好的神经都在一跳一跳。
“名单上有几个人不能用。”他沉沉地说出一句话来。
声音略微嘶哑,就像带着丝绸相互摩挲带起的细小电流一般。
希瑞尔看了眼他。
“博朗曼的水没那么浅。”对方冷冷道,“做好准备先斩军方的手脚吧。”
要拔除而不是单单动摇这样庞大的一个家族,盘踞已久的政治势力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延伸到外面的触手。就像当年的银月公爵,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事故导致他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