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上污水,国民支持率大幅下降,太容易吃力不讨好。今年已经是第四年,如果不出意外,明年才面临换届,首相大人还想连任,面对这种不管怎么做都是错的难题,头都大了。宁肯拖着看看风向,也好过挺身而出然后被踩。
首相与内阁是下院多数党派产生的,跟下院关系再密切不过,一般来说,下院议员五年一次选举——如果不存在严重的政治纷争亦或是首相被弹劾以致内阁倒台的事件的话。一般是什么纷争或者事件,才会让下院被迫提前选举?比如说,国内的严重政治问题,执政党没能力处理,或者内阁出现严重丑闻,再或者内政外交重大失误,就要重新议会大选。
这次王室的丑闻还没有达到那种程度,但国民热度实在太高了,就算顶着女王不间断的压力,政府也不敢轻举妄动。王室对英国没有实际上的控制权力,女王确实受人尊崇,但要说她手上有多少权力,也只是妄言。只是与博朗曼联姻这一步棋,让她的话语又多了几分力度。现下王室与博朗曼互相拖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算逃过这一劫,明年的选举还有一道关卡掐死了脖子呢。
未来既然可以预见,博朗曼似乎又拿不出绝地翻身的筹码,认下这次亏之后等闲就由不得它做主了。所以有分量的人才都在一边保持缄默,绝不提前站队。这也就是底下沸沸扬扬热议,上头除了王室人员孤军奋战,整个阶层一潭死水的原因。
维拉妮卡这一发声不说是雪中送炭,倒也是一把助力了。她的地位与影响力足够她在丑闻的热度上倒下一盆冷水。风向再吹一波,把“国事”吹成“家事”,话题一转,舆论至少得偏一半。足够王室抓住机会喘口气,博取几分同情心了。
“最后就会发现,王室活过来了,被踩的就一个博朗曼。”灰鹞感慨万分,“毕竟他家的脏水实在洗不干净。”把柄已经被对家抓住,分分秒都能再度掀起场腥风血雨,这坑注定爬不出来,首当其冲栽跟头的就是明年的选举。
恐怕王储妃凯瑟琳自己也想不到吧,个把情人而已,明明只是上流阶层比比皆是的潜规则,为什么落在她身上会造成这样可怕的后果。身上的位置已经变得如此滚烫,偏偏就算她今后想打退堂鼓,也不可能轻易下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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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卡斯黑着脸跑机场接了个杰佛里。损友毫不关心某人忙得昏天黑地以至于深得跟画似的黑眼圈,半点没有麻烦到别人的愧疚感,还笑嘻嘻东张西望:“那小妞呢?”
马卡斯看到他手里拖的两只行李箱背后背的旅行袋身上挂的挎包有点崩溃,再一看他后面什么人都没跟着,面无表情摸手机叫司机:“你这是逃难?”
“可不是么!”杰佛里一听这话就大叫,脸上的委屈劲儿,显然有很多苦水想吐,“家里我是彻底待不下去了,这不马上来投奔你嘛!”
马卡斯意思意思接了他一只行李箱,边走边问:“又闹什么?”
杰佛里愤怒道:“我那表兄抽风,他想把家族丢给我!”
托纳雷特这一代其实比较混乱,倒也不是说家族内斗,只是内部资源的纷争比较复杂而已。老族长杵在上头跟山似的不可动摇,亲儿子亲孙子一大堆却把家族大权给了身份存疑的小辈,当年该闹的都闹了,该窜的也窜了,老族长不分青红皂白的偏心一力压下了所有异议,没办法只能认,一者是那位后面的背景确实够厚底气够足,惹不起,一者也是他确实做得够好,而且没死心——那位只是拿了最高的权柄,家族内的一切资源还都是留给本家的人分的。谁都知道那位迟早会把权柄交回来,于是所有有可能的人都想争这个位置。
杰佛里的血缘虽然近,但一方面他年纪小,出生的时候家族里已经争得风风雨雨了,一方面他自己知道自己是哪种货色,玩玩小公司做做小投资还成,要他混惯黑白两道,还没爬进道道呢人就得吓死,真那么大一个家族压在身上,早瘫了。可他怎么能想到,“那位”拐那么大的弯看重他了呢?
太刺激了!杰佛里差点崩溃,别看他表兄表兄叫得欢,那位的年纪其实比他大得多,而且也就个名义上的关系,他怎么都想不到会有那么个能把人砸瘫的馅饼从天而降啊!
“可别说了,”杰佛里一想起这事就忍不住抹把辛酸泪,“我根本不是那块料……不管怎样,先逃了再说。”
虽然他家不兴自相残杀,西西里的家族比谁都忌讳这个,但让他活在一堆虎视眈眈的恶意眼神中不出三天他就能神经衰弱。爱谁谁上,反正他不想继承家族,所以跑得格外利索。
对这种潇洒态度,马卡斯还真是既鄙视又有些小歆羡。这蠢货家族庞大,多得是继承人后补,他当初可是被迫赶鸭子上架的,谁叫蓝宝石只剩他一个人了。那段日子惨得很,可挣扎着熬过之后,让他放弃手上已有一切他也不愿意了。
妈的,被人宠爱的小孩就是这么愚蠢而幸福。他看着损友灰溜溜地想。
“等等,”把所有行李甩给保镖,杰佛里一脸轻松活动了一下手脚,还是回归最初的问题,“那小妞呢?”
马卡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