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一样直指星夜。
“三个月。”
她说。
“一个人每周一天,就捡三个月,海边干净的跟没人来过一样。”
“……”
苏惊生的笑慢慢隐去了。
左忱继续说:“捡的时候是春天,后来夏天一来浴场开放,有人在栈桥浅滩跳水,扎猛子撞死在暗礁上。我目击,采访的时候警察问我在海边干什么,我说了才上的新闻,后来就不去捡了。”
苏惊生睁着双眸,软软地问:“为什么?”
左忱淡漠地说:“有人看热闹,想组织活动和我一起捡。”
苏惊生不知道回应什么。
四周shi咸的夏热吹过,托起苏惊生的刘海,又放下来。
静了片刻,他问左忱:“你见过真的鲸鱼吗?”
顿了顿,伴随着点头,左忱微笑了一下。笑容短暂地碾压过气质,落地前的烟灰般闪闪发亮。
苏惊生见到一缕信仰飘过。
微妙的嫉妒跳出地面,又扎回去,盘亘在打人柳的庞大根系边,与其他负面拧成一股。他心中为首度撕裂左忱日常的油布,看到背后而欢快蹦跳。
苏惊生凑近左忱,眼眸亮晶晶的,眼睫刷过她的颧骨。
左忱摁住他,“别闹。”
苏惊生说:“我也想看鲸鱼。
左忱的手停在他脸上。
半晌,苏惊生透过指缝看左忱。他见她沉默一会,低声说:“好。有时间我带你去凯库拉观鲸。”
苏惊生张口放出二万八千发礼炮,高叫着欢呼起来。
他知道左忱永远说到做到。
少年人十二三,想长大,想焦急地脱去身上一层皮,想藏起快乐故作深沉。苏惊生却在她掌心欢呼,在她面前打滚,就地一卷,褪掉一身忧郁的皮毛。
他用少年人的方式,对左忱献祭出最大的信任。
我愿永远是你面前的小羊,摇着短尾巴,踢踢踏踏。
苏惊生蹦跶了有小十分钟,等他回来,左忱的饭已经空了。
她抓着空饭盒,胳膊搭在膝盖上,夹烟的手虚划地上他的那份,“不吃就扔了吧。”
“不。”
苏惊生摇头坐下,喘口气开始认真吃饭。
左忱看他吃了两口,移开视线,盯着浮动垃圾的海洋。
海线滚滚,舔过shi凉的沙。
过了一会,左忱从包里掏出包卫生纸递给苏惊生,“风凉了。”她说。
苏惊生接过来擦掉脸上的汗,忽然叫左忱一声。
“左忱。”
“说。”
苏惊生说:“凯库拉很远吧。”
左忱说:“是不近。”
苏惊生说:“那如果一去要十几天,你有时间吗?”
左忱静默片刻,说:“明年我腾时间带你去。”语气像赤贫的人承诺明年交出一仓黄金。
苏惊生知道她当然能够做到。
死都能。
苏惊生把吃完的饭合上,左忱伸手拿过去。他边动作边说:“我听郑邻说东北有个大海洋馆,里面养白鲸,如果去那儿的话挺近的。”
左忱瞬间皱起眉。
苏惊生没抬头,片刻等不到回答,他撩起眼睑,看见左忱平息下去,面无表情的脸。
他被冻的瑟缩了一下。
他迟疑着问:“左忱,你生气了吗?”
左忱站起身,打理一下衣服,平静地说:“是。”
苏惊生跟着她往远处的垃圾桶走。左忱淡淡地说:“你想去海洋馆,以后挣钱了可以自己去,或者带朋友去,我不会限制你,但我不会带你去,也不会和你一起去。”
苏惊生说:“为什么?”
“……”
左忱一直走到五十米外的垃圾桶。她扔掉手中餐盒,抄起口袋,才说:“苏惊生,你问你,如果有人管你吃穿,但你不可能做所有想做的事;或你要忍饥挨饿,但几乎能做任何可以达成的事,你选哪个。”
苏惊生眨眨眼,几乎没打磕巴地说:“第一个。”
左忱愣了。
她的声音被潜意识牵线,冰冷的怒脱口而出。
“苏惊生,他们囚禁、并驯养了一片海洋。”左忱语调低沉,“而且它臣服了,就臣服在循环系统和盐水里。”
苏惊生面对她明显的态度也愣了。
情绪撞情绪,游/行狂奔过荒园,他根本无法赘言自己。
苏惊生呆呆地看了她许时,轻声问道:“左忱,你不愿意要我了吗?”
左忱的怒被迷惑打乱一瞬。
“什么?”
苏惊生慢慢地说:“因为,我不就是你说的吃穿不愁,但不能做所有想做的事吗?我就是臣服在循环系统里,单独的一片海啊。”
“……”
左忱再度怔住了。
苏惊生仍旧慢慢地,小心翼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