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若是为着一个京兆府尹,再把他自己给暴露出去,岂不是因小失大,现如今要紧的还是将他自己隐藏好,边城已到了紧要关头,他这边可万万出不得岔子。
而那个黎静水,算她好命,便让她多活几日,已是生了孩子的妇人,想来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待他登上了那个位置,再来处置这个女将军。
心里基本已是拿定主意弃车保帅,若是届时无法周旋,这京兆府尹只能是舍弃,嘴上却是不能这样说,萧行炎面色不显,礼贤下士的亲和模样,只拿那好话来安抚佟承,废了不少口舌安了佟承的心,将佟承送走后,却是马上回府召集手下幕僚共商应对之策。
黎静水入宫必定会说出被京兆府扣押之事,此事皇上根本就不知情,定会下旨彻查,他必须早做应对,不然等皇上查起来,手忙脚乱的怕是要露了马脚。
算一算,黎静水在京兆府的大牢里待了整整三日了,这期间除了每日三次过来送饭的,她再没见过其他人,便是这送饭的,也是将吃食放下即走,一句话都不曾与她说过,她主动搭话,那人也是自顾忙自己的,忙完就走,绝不回话。
黎静水实在想不通京兆府尹背后之人将她拘在这儿到底是什么目的,不打不骂,也没有什么人露面问她话,瞧着也不是想要她性命的样子,莫非就是为了把她抓来白养着的?
牢里条件简陋,无所谓,她打仗时比这更简陋的环境都住过,饭食粗糙不好吃,也无所谓,不说打仗时吃不饱穿不暖的,就是坐月子时她嘴巴就没少受罪,这简直是小意思。
可憋在这一个小小的牢房里,伸展一下都怕撞到墙,除了她和送饭的,连个蚊子都没有,整整三日,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没得做,黎静水真的是快要憋疯了。
是死是活,好歹给个痛快话,最怕的就是这么晾着,关着,憋着。就在黎静水开始琢磨徒手劈断面前大腿粗细的门柱,然后越狱的可能性时,却是等来了京兆府尹佟承。
萧行炎吩咐佟承,赶紧的将黎静水放了,千万不能耽误了黎静水入宫,这不是,佟承换好官服,腆着笑脸就来了京兆府的牢房。
他私心想着,就算是放了,也得先讨好讨好这位,最好是能哄得福安县主不与他计较,面子什么的跟小命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黎静水本就站在牢门边研究牢门的柱子,手不时的比划着,只觉得可能粗了些,不过若是她用尽全力,应该勉强可以劈断一根,扭脸儿便瞧见远远而来,一脸谄媚的佟大人。
黎静水收回比划的手,眉目挑了挑,心道,瞧这表情,莫不是君山做成了什么事儿,逼得这京兆府尹不得不亲自来放她。
笑的这么恶心,肥脸都挤成一坨,怕是威胁不小啊,黎静水看的痛快,终于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待她出去,一定要弄死这gui孙子。
佟承走到黎静水所在的牢房门口,板着脸招呼身后跟着的官差赶紧开门,复又恢复谄媚的笑脸,点头哈腰道:“哎哟,都是下官该死,都是下官不懂事,爱较真儿,叫福安县主受苦了。”
黎静水没说话,只双手抱胸,清清冷冷拿眼看着佟承,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
佟承只觉这清冷的眼神像石头一般压着他,叫他喘气都喘不过来,额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冷汗珠子,心底直发颤,想着关了三天的福安县主,发髻都乱的不成样子了,衣衫也是皱皱巴巴的,竟还能这般的气定神闲,气势逼人,真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下官知错了,这就请您出来,还请您切莫与下官这个不懂事的计较。”佟承点头哈腰,头几乎快要碰到地面,他肚子又大,这般挺着肚子弓身,和那孕妇也差不离,脸叫个折着的肚子憋的涨红,斗大的汗珠顺着圆乎乎的脸往下落。
旁边的官差已然将牢门打开,黎静水瞅了瞅那大开的牢门,迈着八字步大摇大摆晃了出来,不管怎么样,先出来再说,她可不想再继续在里面待着了。
大马金刀的走到佟承面前站定,黎静水背负双手,夏季炎热,牢里倒是还算Yin凉,三天未曾梳洗的她邋遢是邋遢了些,身上却没什么异味。
只见黎静水眼尾上挑的瑞凤眼微微眯着,丰厚而棱角分明的唇斜斜扯了个漫不经心的弧度,“佟大人不是说按律行事,一切皆是不得已的,今儿怎么又要放我出去了?我这可才关了三天,怕是不太合乎律法吧。”
佟承弓着腰擦擦额上细密的冷汗,也不敢站直,只一个劲儿捡那好听的话儿来说,他也不是个傻得,单指望着大皇子保他,根本就没指望,顶多能保个家人无事,他自己指定是落不着什么好的,要想活命,还得是看福安县主的态度。
黎静水看着面前态度与先前截然不同,卑微到了尘埃里的佟承,突然就觉得很没意思,挤兑起来也没什么意思。她懒得再与这些人打机锋,真是犯不上,倒累了自己的口舌。冷哼一声,黎静水也不再理会他们,自顾自朝背着手朝牢房外大踏步走去。
佟承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一脸苦相跟在后头,真是想哭都哭不出来,怎么偏偏就到了这种无路可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