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开四肢,本打算仰面朝天呼呼大睡的,却在迷迷糊糊之际听到了谭景和隐隐约约的笑声。
是被逗乐的那种笑声,不同于他平日里温和而长存的笑意,活泼得超出沈华想象。
沈华还没搞清楚他为什么笑,内心已经先一步跟着也“嘿嘿”了起来。困意顿时销声匿迹,他在好奇的驱使下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去。
就看到屏幕上正全屏放映着一个四脚朝天、不住挪动,用身体来为地板做清洁的自己。沈华腿一软,恨不能躲到沙发下面冷静三秒,只想以头抢地自戳双眼。
这都是他一开始摸不准猫的路数和谭景和的喜好时期的事了——自从发现谭景和大多数时候撸撸猫心情就能转好,沈华很少再卖如此浮夸的蠢了。
可谭景和就是在他那段演技浮夸的时候给他录了最多的小视频!
而这都是因为沈华当时无故失踪,谭景和以此作为一个联系的借口。当时沈华仗着马甲在身,撂爪就忘,暴露了之后又只顾着成天调戏谭景和,全然没有想起自己身上还挂着一堆黑历史。
沈华头一回那么深切地体会到了何为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沈华粗暴地将电脑一把合上,然而谭景和像是不能好了,不仅没停,反而越笑越起劲,一边笑还一边上上下下地打量沈华,搞得沈华正气凛然的样子都要装不下去了。
沈华挺胸抬头迈着四方步走了两圈,竭力展示他现在是如何的威武正经,沉着冷静。
不过走着走着他就觉得现在走路带风的姿势是另一种羞耻py,愈发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谭景和就是最好的证明。
沈华无奈地立定,一开始的羞耻倒是被谭景和笑跑了。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初衷也就是为了逗谭景和玩,虽然现在的情况和沈华想的有出入,却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
你开心就好。
半晌谭景和才回归正常,颇为好奇地问:“你当时做出这些动作的时候究竟是怎么想的?”
沈华平时自己在内心rou麻一下就算了,是万万不会将其诉诸于口的。故而他高深莫测地说:“尝试一下不同风格。”
谭景和闻言慈爱地摸摸他的头,道:“那你没能成功。你一直都傻得一脉相承,毫无革新。”
不知道是不是春困秋乏的缘故,沈华近日很嗜睡。
这种嗜睡与本人意愿毫无关联,即使沈华上一刻正全神贯注地思考人生,转眼就能昏昏沉沉。像是陷在泥沼里,即使仍能从层叠的枝叶间一窥天光,却已经被黏糊的淤泥死死缠住,动弹不得。
而那从枝缝之中堪堪漏出的一点光愈变愈浅淡,周围的事物也一同化成了形状各异的模糊色块,杂乱地互相重合又分离。这一场静默的错乱好像被无限延长,慢得沈华能把颜色流动融合的一点一滴都看得清楚,又好像只是匆忙之中的惊鸿一瞥,转瞬即逝。
淤泥缓缓裹上来,吞没了波诡云谲的一切,沈华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拽进了无边的黑暗里。
沈华沉入“睡眠”之后雷打不动,对外界一切声响动作都毫无反应。他就像是骤然断电了一样,切断得完完全全,沈华觉得这不像睡,倒是更像剥离。
每次剥离的时间不定,沈华醒来之后也毫无异样,中间那段时间就像是被人拿走了,凭空续上了上不沾天下不着地的现在。
这种现象的出现的频率在增加,其中时间虽然有长有短,但平均时间一直在增多。
不仅上不封顶,保底线还不断上涨。
沈华没有告诉谭景和,虽然他知道也瞒不了多久。很奇怪的,沈华对此既不惊慌失措,也不伤心欲绝。
他只是有点怅然。
本以为能和谭景和一起走个十几年,谁知道命运却只肯吝啬地分给他一个零头。
然而即使他是十足的劣势,可也难免为了心中那点眷恋,去做些螳臂当车式的努力。
哪怕能稍稍延缓困意侵略的步伐呢?说不准哪一次的努力就能让他多看谭景和一眼。
一眼也好。
沈华几乎算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一个变故,他简单地给自己定了个死不放弃的方针,之后就混不吝地将此事抛之脑后,平时调笑谭景和调得心满意足,高兴也高兴得真心实意。
其实也不完全是他心大,沈华本质不是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只是每每他和谭景和在一起,沈华就余不出心力去Cao心这些有的没的了。
与其困在忧愁里,不如多和谭景和闲闲地聊几句天。就算只是最普通的日常,沈华也能生出几分不足为外人道的雀跃。
和一点点不服输的劲。
他想,就算屡战屡败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谭景和还在。
只要谭景和在,他就能拼死拼活地去搏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
沈华起先试图让自己不要陷进去。他找了一些特别刺激的恐怖片和谭景和一起看,结果把恐怖片看出了温馨爱情片的心情。此后沈华又独自看了一次,Jing神确实是挺亢奋的,然而此亢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