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
阮七微微而笑,彷佛知道她的心事。「等一会儿,等雨停了。」
等一会儿?一会儿之后,又会怎样?
雁双翎行至山石边,耐着性子,静坐了片刻,没过多久,雨果真停了,又过一会儿,只见月亮总算露出半张脸来,天空变得较为明亮,而后发生了一件令雁双翎大吃一惊的事。
彩虹!
没错,瀑布的上空,居然出现了一道彩虹。
雁双翎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以为是幻觉。
黑夜里,怎么会有彩虹?
然而,那一抹绮丽朦胧的颜色如此真切,彷佛就要从天空中飘下来,落在她的面前,那又怎会是幻觉?
「月虹。」阮七轻声说道。
「月虹?」她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呢,从来不知道,这世间还有如此神秘缤纷的景象。
「下过雨的夜晚,在月光映照下的瀑布附近,偶尔会有月虹,运气好也许就能见到。」阮七解释道。「在下想着,应该带公主来看看。」
呵,也许……他总是说「也许」,但每一次所谋之事都十拿九稳。
因为太幸运吗?不,她也越来越懂他一些了,他是那种算计的时候很缜密、行事的时候很大胆且想做就一定会去做的人,做了,也许未必会如愿,但不去做,一定不会如愿。
这一点,她还是很佩服他的。
「公子为何会想到要带双翎来看月虹?」这点,她还是疑惑。
「就是觉得公主会喜欢,毕竟公主在庄里待久了,一定闷得慌。」他垂眉道。
难得的,他说话时没看着她。
见状,雁双翎的心头涌起不祥的预感。
不,这是借口,肯定还有什么别的理由。
两人也算有些认识了,他的样子看起来怪怪的,似是有什么想说却又不知怎么开口,这太不像他了……
思及今日未曾收到皇兄来信,她更不安了。
「出什么事了?」雁双翎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公子可是听说了什么?」
他仍旧微笑,「公主多虑了,我能听说什么?」
「不对,肯定发生了什么事!」雁双翎执意道:「公子特意带我来此,是为了让我高兴,可我若本没什么不高兴的,公子又何必费此周章?」
她也许因为对很多事不懂而会犯错,但她本身是聪明的,他那样故作没事是骗不了她的。
阮七公子沉默了,半晌不冋答。
「可是太子选妃一事有变故吗?」她猜测。
他依旧不回答。
雁双翎只觉得心都揪了起来,她最最害怕的事,往往最最有可能发生。
「还是雅国那边……出了什么事?」皇兄一直没有给她回信,她一直担心着。
「公主,」他终于道:「小时候我听过一个传说,若是在亲人离世不久后,便能看到月虹,说明亲人已经去往西方极乐世界,不必再受轮回之苦。」
「离世?」她脚下一软,「谁……谁离世了?」
「雅国传来消息,说是国丧……」他道。
皇兄?皇兄去世了吗?
所以才会一直没给她回信,让她等了又等,等了又等……却没料到,这等待将是永无止境。
雁双翎觉得身子再也承受不住,整个人缓缓蹲了下来,瀑布的水花轻溅到她的脸上,冰凉冰凉的,但再冷也比不上她的心寒。
这一刻,她全身从头到脚都像被冰冻在严寒之中。
她很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她这才明白,人在极为悲恸的时候,眼泪倒是显得微不足道,全身覆没在孤独与恐惧之中,才是最最可怕的。
「公主——」阮七解下披风,盖到她的肩上,「在下不知该怎么安慰公主,也不想劝公主节哀,公主如果想一个人静一会儿,在下便去车上等着。」
出门之时,她看到他带着披风,还笑话他这大热天的,就算是晚上也没那么冷,要披风何用?原来,他是为她准备的。
这月虹,也像是为她准备的。
他做到如此来安抚她的悲痛,真是有心了……
换了从前,她一定会自己一个人待着,无论有多哀伤都不想让旁人瞧见,但此刻,她却希望他留下来,哪怕只是站在一边什么也不说,都是好的。
雁双翎病了好几天。
其实算不得病,只是伤心过度,整日晕沉沉躺在床上,彷佛灵魂剥离了躯体,不愿醒来。
然而,她还是醒了。世间的苦难迟早要面对,容不得她逃避。
雁双翎靠坐床头,身体已经无恙了,只是全身没有力气。这些日子,董嬷嬷先后带了三位大夫来给她诊治,但都没有开药,只说静养便好,于是董嬷嬷便做了些凝血补气的粥膳端来,还在屋子里点了一种极清爽好闻的香。
「公主醒了?」已到晌午时分,一如往常,董嬷嬷掀帘而入,「一会儿我家公子想来看望,不知公主是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