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腿去种地了。自从儿子出生就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六岁就送去了学堂。
周乐康一共有兄弟三个,他是老大。虽说不算天资聪颖,但也没有太让他老爹失望,十三岁那年顺利过了县试成为文童。因为兴始王朝规定十四岁以后的文童才能参加院试,他便在家里埋头苦读了一年准备去考秀才。
不过也许周家祖坟注定没有出读书人的运势,就在他要动身去应试时,他爹爹却意外去世了。家里剩下没什么劳动力的么么和两个刚满十岁的弟弟,何况又在孝期,周乐康再也没有走出村子。
宝平村的人都知道周南不是陈喜弟的亲生儿子,这也算不得什么秘密。周乐康拉扯大两个弟弟才成亲,后来也只有周北一个孩子,一时之间是捧在手心里,宠得比村里哪家孩子都要金贵。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放任,三岁那年陈喜弟带着他在村里耍,一个闪眼就把他看丢了。找了一个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却是有人说见到他往外面走,怕是走出去被花子哄去略卖了。
周家夫夫伤心欲绝,尤其是陈喜弟几次差点就寻死了,大家说起都是一阵唏嘘。这时候谁也没想到,就在议论渐歇的三个月后,才三岁多的孩子竟然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
周家人翻来覆去的问,也只知道自家小子是真的被拐走了。而这个比他大的孩子也是流落街头的可怜人,却救他脱离火坑并且将他送了回来。听说他正好叫周南,陈喜弟觉得也许是命中注定,又感激他救回了自己的孩子,执意将他留了下来,也与周北一视同仁养大。
灶里还有余温,陈喜弟略热了热就将菜端了上来。另父子三人都规矩的坐着,等他坐下才齐齐动筷。
“小南,前天你小叔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你叔么本家的孩子你也见过,长得真不错,又能干。他中午又过来问了,要是你愿意……”吃到一半,陈喜弟还是忍不住朝周南道。
虽说不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可是这个孩子也不赖,他向来也是当自己的亲儿子对待的。听话、勤快,脑子转得快,赚钱也比他们一辈子地里寻食的厉害,村里就没有拿一家不想结亲的。可惜他样样都好,就是哪家的哥儿也看不上。偏生周北还帮着他,说什么城里许多人都是过了二十才成亲。
再等到二十,人家的孩子都能走路了。
“么么,我还不想成亲。你跟叔么说,别耽搁了人家。”叔么介绍的那个哥儿见过他几面,却是再也不愿意答应家里说的亲事了。周南自认没有做什么失礼的事,更没有单独与他说过话,也不知道怎么就让认定了。不过这样的话传出去可不是好名声,以后万一要说是等了他多少年就糟糕了。
“这话你都说过多少遍了,你看不上人家没关系,可你总得找个人过日子吧?”陈喜弟连碗筷都搁下了,打定注意这次一定要好好说道。
“么么,你看四里八庄有哪个哥儿配得上大哥?就说叔么介绍的明哥儿吧,眼界高又小心眼,娶回来还不得供着?”周南还没想好这次要怎么拖延下去,周北又像往常一样跳出来帮他说话。
“咳咳咳。”周乐康清了清嗓子,难得盯了周北一眼,示意他别再插科打诨。以往他也觉得不要逼太紧,让他能慢慢找所谓“合眼缘”的对象。可是经过陈喜弟中午一番理论,他也不得不承认周南年纪已经不小了。当年村里人都说他被两个弟弟耽误了,可是在他这个年纪也已经说了亲。
“我跟你哥哥商量事情,小孩子不要意见多多。说话这么刻薄,小心以后娶个丑哥儿。”有了夫郎表态支持,陈喜弟的腰杆也挺得更直了。先呵斥了小儿子,才认真对周南道:“也不是非要你娶明哥儿,但是娶哪个不是娶?明哥儿虽然心眼太实,可是心里眼里都是你。要不你说说觉得哪家的哥儿好?么么保证给你说成了,今年就能娶回来,冬天还能有个人暖枕被。”
“么么。你就再容我考虑一年……”周南没想到他竟然打着今年就要给他成亲的主意,心里思量着要不再走一趟安南城?一来一回多费些时间,也许他们就能把这事忘了。
“一年又一年,你哪次不是这么说?现在考虑三年了,你真有什么主意就跟我们说,我也不给你Cao这个心了。”陈喜弟也不敢将他说得太急,最后低声抱怨道。周北三岁那年回来之后就沉闷许多,不再总要往外面玩,大家都说是被吓破胆了。周南也是个省心的,但凡什么事情说过一次就够了。虽说多养了一个孩子,其实也没费多少心思。只是这么多年散养惯了,一时要强硬的管起来也不自在。
“好了,你说话孩子连菜都不敢吃,又要凉了。”周乐康见说得差不多了,也打断了陈喜弟的话,又道:“你总是对自己的事不上心,你么么也是替你着急。”
周南点了点头,其实他并不排斥成亲,只是想到成亲的对象是要共度一生之人,就不免慎重了。这么多年,他还真没有见到个性相投的。想到这里,脑海里不知怎么地忽然忆起中午在集市上遇见的那个小哥儿。他的眼神明亮,声音干净如珠落玉盘,乍一看便让人十分舒服。
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