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战况,最后一次耐性催促,“你再不去帮夕雾,她可就撑不住了。”
皇甫弋南闻言好歹移开了目光,看一眼狼狈浴血的夕雾,靴尖刚抬起却又顿住,重新望向了江凭阑。
她眼睛一弯,近乎温柔地道:“放心,我不走,你快去快回。”
他稍一点头,“在这等我。”随即闪身迎上了战局,一把将踉跄后倒的夕雾扶住。
江凭阑远远望着他稳在夕雾肩头的手,淡漠地眨了眨眼,随即回身一闪不见,待到出了殿门,掠出数几十丈才停下脚步,扶着墙沿呕出一口黑血来。
黑血喷在墙面,夜色里无端猩红一片,她的手指死死抠在墙缝里,用力到指甲盖一片血rou模糊。
当日的赤蠡粉不过只是铺垫,皇甫对她真正的后手在今夜的六藤花里。正如金蛇草遇蟾涎水便成剧毒,不依不挠顽固残留在她体内的赤蠡粉碰着了六藤花泡制的活泉水,一样能够轻易要人性命。
沈纥舟去追假皇甫弋南的时候,对她那遥遥一笑的意思不是故人相逢,而是“一路走好不送”。
她紧紧贴着墙沿一寸寸往下滑,无力地抓着墙根里冒出的杂草,五脏六腑都像在被一层层撕裂,却在这样的痛楚里忽然不可自抑地大笑了起来。
皇甫弋南在此局里的角色,她终于看清楚。
沈纥舟在神武帝与皇甫叔禾的授意下亲自出马,目的显而易见,就是要除掉她和皇甫弋南。她原本预备借齐容慎的身份逃过这一劫,却不想被怀着同样心思的皇甫弋南抢先了一步。
皇甫弋南为保沈纥舟不对这出偷梁换柱起疑,不仅安排了一个足可以假乱真的自己,还以齐容慎的身份主动向皇甫示好,提出愿意助他们除掉她。
皇甫叔禾的确在她踏出南回城后一直派人暗暗追寻她的踪迹,可她也做了相当周密的计划布置,那日的杀手,却实在来得太快了。他们甚至根本不曾被商陆那支队伍转移一点点的视线,便直接找准了目标。
那就说明,她的身份早就暴露了。而这个消息,当然是皇甫弋南放出去的。甚至当日那最后一名杀手本没有机会点燃尸首放出毒雾,要不是他有意放水,她不会中毒。
从头到尾,皇甫弋南都没有在乎过她的性命,甚至拿她当挡箭牌引诱沈纥舟,以此取得皇甫的信任。他是想要置她于死地的。
方才在桑旦宫里,沈纥舟之所以肯放过她,转头去追假皇甫弋南,不仅因为她已然身中剧毒命不久矣,更因为那里有“齐容慎”在。
倘若她继续留在皇甫弋南身边,那才是彻彻底底的死路一条。
她不走?她怎么可能不走。
那一声“皇甫弋南”,那一句近乎温柔的“快去快回”,都不过是叫他心神动摇的计谋。不是那样的话,她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溜得掉。
她的嘴角鲜血狂涌,笑到后来竟觉快意起来。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饮马河对峙的时候,她莫名其妙放过他,这一回,她明知被出卖却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他当真演技太好,总在她想下狠手的时候流露出那些叫她心软的情愫,还是她根本就是得了失心疯,甘愿被他践踏捉弄。
她笑不像笑地挣扎着站起来,半身浴血地朝事先在宫内备好的马摇摇晃晃走去。
她要活下去。
她绝不甘心死在皇甫弋南手中,就是要死,也要拉着他垫背。
……
同一时刻,一辆车沿四角雕嵌赤螭纹的黑色马车疾驰着驶向了桑旦宫外第一重宫门。
宫门处,乌lun瓦利的兵马正与王宫戍卫激烈交手,那马车却恍若未见,就这么直直冲进了人群,待到即将碾着人时倏尔如飞鸟般腾空跃起,一个抛物线过后稳稳落了地,以至车内人刚要惊叫,还未来得及出声就发觉身子已然平稳了下来。
这等堪称绝艳的驾车本事,自然是李乘风。
车内微生琼刚定下心神,又被齐齐撕了面具的另两人惊得目瞪口呆。皇甫弋南不是皇甫弋南,江凭阑不是江凭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商陆看她一眼,快速道:“琼公主,眼下来不及与您解释太多,您放心,我们很快就安全了。”她说罢也不等微生琼反应过来,又看向重伤淌血的李观天,“李护卫,你怎么样?”
李观天擅长察言观色,自然是模仿与假扮皇甫弋南的不二人选,可论起身手来却并非是一干亲卫里最佳的,因而方才那一掌着实是拼了死,如今只能堪堪支撑着不晕去。
他捂着心口咳嗽几声,强压下涌到喉咙口的腥甜勉力道:“商姑娘,我无碍,只是还望您与公主相信我们。”
商陆点点头,“凭阑不信任殿下,替我与公主在垂莲门安排了接应。原本我的确是该带着公主离开你们的,只是我早在两年多前便从吕先生处得知了真相,因而此番只好违背凭阑的意思了。”
眼下危机四伏,李观天生怕商陆和微生琼不信任他,反倒为逃离他们落入敌手,闻言才安下心来,点头道:“我会想法子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