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安低头看着面前湖里的月色,那漆黑的湖面上正映着一轮孤寂的弯月,是怎么看,怎么都完满不了了。
就像她此时,双手沾满了鲜血与罪恶,洗过再多次,也干净不了。那些离开的人们,也再也回不来了。
一年多的积攒,她终于成功地完成了这场早就预料之中的宫变。
只是,这其中,那些厮杀与角逐,用任何语言都无法描述,太过苍白无力......
睿安只记得,她听见的不知是谁的惨叫,与看到的那些一片飘红的血迹.......
白日里,她带着自己的人,拿着元兴帝给她的圣旨,直入宫里,静候着那些人的到来。
没有来由,早有预料的诬陷,她就静静坐在大殿上看着面前的那些人。
一张张脸,脸上带着恶意微笑的钟离修,一脸深明大义的薛致渊,恶狠狠地的看着她的骆世舟......
以及她身边,一直站在她这边的这些人。
她的驸马,她的师父,支持她的诸位朝臣,以及以圣旨为尊的白君离和王嵘。
接着,就是对方一声令下,混乱的厮杀,剑与血的深刻接触......
她明白,任何一场政变,都离不开血腥与斗争,所以,她忍住了。忍住了呕吐的欲望。
而且,她的身后,一直有人那么多人紧紧跟着她,一直在支持着她,她怎么能向他们轻易示弱。
她看着钟离修是怎么狼狈地窜逃,直到在一根柱子面前被击中倒下,薛太傅从台阶上滚下,而薛贵妃没有发疯,只是被他们俘获软禁了起来......
至于骆世舟,他是个聪明人,一发觉情况不对,自己的人手竟然叛变了,就马上想要逃出大殿,结果被殿门的守卫错手击杀。
......
钟声响起的那一刻,睿安知道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这一场,极其短暂的闹剧,以他们的胜利收场了。
可是她依然,久久难以释怀。
静静地看着睿安倚在栏杆上,显得越发单薄的身子,路承昭对睿安道::“无论怎样的你,我都接受。”无论怎么样,我都......爱你。
睿安怔忪。终于从哪些可怕的事情里抽离思绪,转过头看着他。那双星眸里仿佛也缀了月色,路承昭看着看着,心里的情绪翻滚地更加厉害。
睿安.......
他一路跟着她,看着她越来越认真,有时候她甚至彻夜不休地在忙碌,有时候她半夜被噩梦吓醒。
他心疼的厉害,也更加怜惜眼前这个人。
“承昭。”睿安忽然感觉到了疲惫,此时,她真的很需要他的肩膀来依靠。
也许,这注定是个无眠的夜。
“吱呀”一声,沉重的木门紧紧地扣上,一地的衣物,混乱地洒落。不知是谁的环佩掉落在地,“铿”地一声清脆而又现实,提醒着人,这不是梦。
带着些喘息,带着些激动,然而他依旧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有任何弄疼她的可能。
他已经变得健壮但是仍旧Jing瘦的身体缓缓地覆在了另一具玲珑有致的娇躯之上,红色的帷帐蹁跹飞舞着,熏香悠长地散发着令人安宁平和的气息。
不知是谁人的惊呼,更不知是哪里的闷哼,绣着八宝如意双鱼的锦被皱成一团,一只白皙柔嫩的手紧紧抓着床沿,墨发混乱地铺开.......
卧房之外,月色清冷,而里面,春.色正酣。
☆、登基
在元兴帝的葬礼之后,就是睿安的登基大典。
史称,睿安女帝。
而女帝原本的驸马,即为中洲的第一任皇夫,昭远皇夫。
从御前太监总管冯德喜手里接过传国玉玺,睿安感觉手里,心里,都是沉甸甸的。
而睿安登基大典那天,收到了来自越东齐的一个木盒。
看了路承昭一眼,睿安让属下将盒子打开。
里面的红色绸布上,正静静地躺着一块玉牌。
不知为何,收到这个盒子的时候,睿安也是似有所觉,盒子里面的东西,就是她还未搜集的最后一块玉牌。
之前她在锡勒就听雪漠大祭司说过,最后一块玉牌就在西南。此时再结合越东齐的位置,一想,结果果然如此。只是她没想到越东齐在肯定费了一番功夫得到这玉牌的同时,竟然会将这个交给她。
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睿安垂眸让人将盒子收了起来。
“四块都集齐了,不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吗?”耳边传来路承昭的声音,睿安惊讶地抬眼,他竟然不介意?
路承昭眼里带笑,“我介意什么?”他又不是醋坛子,这点醋也要吃........虽然说起来,他心里也真的是很不爽了。
没想到都对方听说都和巫族的巫女搞在一起了,竟然还惦记着睿安?想都不要想。
“好。”睿安莞尔,让人将剩下的三块玉牌一起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