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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这些锋芒毕露的江湖同侪,却仿佛从未在江湖中走动,无名一个也不认得。
这些武林高手,一面调起轻功追至,一面抬臂射出暗器。这暗器也奇,将两截铁喷筒束在前臂,拉动内侧的细绳机括,前半截喷筒随之转动,爆射出无数雷公钻似的螺纹尖钉。
这些螺纹尖钉,一刹已追上红马,堪堪就要没入马tun,将红马钻个肠穿肚烂。
无名的银针已用尽,当机立断,飞离马鞍,把外袍脱在手中,去绞袭至的暗器。
庄少功不愿丢下无名,待要回头去唤时,斜刺里却杀出一道雪光。
这不是雪光,而是一柄剑!好快的剑!疾如流星,迅似闪电,谁能挡得住流星闪电?
这一剑,漫说一走了之的无敌,便是乾坤盟夜盟主和山岳盟叶盟主在此,也未必挡得住!
无名就算能挡住这一剑,也已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离庄少功太远,来不及相救!
无名来不及相救,红马却能相救。红马见势不好,猛地掀颈扬蹄,往另一侧翻倒!
庄少功随之避开了剑芒,可也滚落下鞍,摔得闷哼一声,旋即让剑架住了脖颈。
红马则哀嘶一声,伸直四腿,勉力抬起脑袋,看了庄少功一眼,便软下脖颈,僵死在地。
“还不住手?”以剑挟住庄少功的,是一名中年男子。这中年男子高鼻阔面,身披红斗篷,着金丝软甲,雄伟非常,威仪出众,眼珠一轮,已将庄少功挡在身前,冲掠至的无名喝道。
无名怕伤了庄少功,略一权衡,只得束手就擒,任由追至的青年男子点了xue道。
中年男子仍不放心,扼住庄少功的咽喉,两指捏住剑尖,却把剑柄抵住无名的后颈,自脊骨而下,封住无名的任脉二脉,又故意在尾椎骨处,胁迫似地发力一捣,才把剑插回鞘中。
无名若无其事,一动不动。庄少功却憋红了脸,喉结滚动,奈何说不出话来。
中年男子擒住了无名和庄少功,再下令搜寻时,夜烟岚、无颜、无心、蓝湘钰和七圣刀,却已突破重围,趁庄少功和无名引开Jing锐,逃得无影无踪了。
他命千余瑶人打扮的士卒继续搜寻,与十余名青年男子,以黑布条蒙住庄少功和无名的眼,押着二人,在乱石中绕了小半日,来到一处瑶寨,才扯开了二人的布条。
庄少功和无名张眼一看,这瑶寨,与其说是寨子,倒不如说是屯兵的城池,箭楼壕沟,戒备森严,皆有士卒巡逻。城池正北面,一座富丽堂皇的宅院,却是中原权贵府邸的样式。
行至府邸的后苑,只见一座楼榭,雕梁画栋,楼上飘着纱幔,好似女子的闺阁。
入楼榭看时,四面无窗,壁上却挂着许多春画,比勾栏院还不堪入目。
细看春画,画得尽是眉清目秀的少年,在男子的膝下讨欢,一脸病容,竟和无名极为相似。
还有许多古怪的刑架和器具,就连床也是玄铁铸成,床柱钉着一副手镣和脚铐。
中年男子拽住无名的束发,将他揿在铁床上,用镣铐锁住了他白皙的手脚。
庄少功让两个青年男子押住,见了此状,竭力挣扎道:
“我是庄家少主,你若有什么误会,便要拷问,只管冲我来,不要为难无名!”
“江家是儒商世家,”中年男子看向庄少功,神色似颇为和蔼,忽然出言道,“我与你父亲,江掌柜的,也算是旧相识。你这小子,张口便‘你来我去’,也不问一问我是谁?”
庄少功一怔:“……阁下怎知,在下是江家后人。阁下若认识家父,可否请教尊姓台甫?”
中年男子调过头去,冷冷地看着无名,不答只道:“你何不问他!”
无名躺在床上,空睁着眼,过了好半晌,轻轻地道:“此人名为穆武来,是应惊羽的义父,也是上一任武林盟主,他投靠朝廷,做了大将军之后,武林正派才分为山岳盟和乾坤盟。”
庄少功自惊异而茫然:“噫!原来是朝中的大将军,应捕快的义父!这位姓穆将军,只因我等是朝廷钦犯,才伏兵于此,奉旨捉拿我等么?那为何不带我等去公堂,却在此私设刑堂?”
无名道:“穆武来已不是大将军,皇帝忌惮他,去年派武当派的大弟子萧尽义来托庄家了结他。此一举,正合庄忌雄的心意,随即令无敌接了萧尽义的委托,去京中走了一遭,刺杀穆武来。皇帝还因此支开穆武来的义子应惊羽,派应惊羽追捕我,又以办事不力的罪名,除了应惊羽的官职,发在永州。穆武来暗知此乃圣意,将计就计,让无敌杀了他的影卫,诈死离了京城,以为后图。在金陵时,皇帝告知应惊羽,是无敌杀了他的义父,应惊羽才与我刀剑相向。”
唤作穆武来的中年男子听罢,对无名冷笑道:
“我确是上一任武林盟主,护国大将军,羽儿的义父!但还有一件,至关紧要,你却羞于启齿,你娘杨念初,那个贱人,本是我的小妾!却与庄忌雄私通,生下的贱种——便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