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李遥生微微一笑,让人摆上菊花茶,怡然道:“春日容易急躁生气,喝些菊花茶清热解毒,降降心火。”
豆香捧过茶盏,低头抿了一口,才说:“许久未见,你气色不错,这样很好。”
李遥生垂头低语,“总要迈过那一道坎,才能继续走下去。我要跟你道谢,自我小产后,你是唯一过来看过的,还时常派人来问候,我虽没见人,却也记得你这份好。”
她很快又抬起头,抛开这话题,笑道:“今日邀你过来,可是要较量棋艺的,咱们下围棋吧。”
豆香十分无奈地回她:“我还真不会这个。”
李遥生却自顾自摆起棋局,“我本来也不大行,可是后来得知皇上喜好围棋,便潜心研究。以前刚入兵营时,如何也上不得台面,等后来要离开时,却也能让他费些心神了。他虽好棋局,但时常挂在嘴边的却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人陷在局中,总是难以保持清醒,但若是想胜利,还是得有这份清醒。”
豆香觉得心中有什么地方被狠狠撞击着,她明白李遥生的意思,她和皇上的棋局中,她是逐渐沦陷的一方,而皇上却始终保持清醒。
她爱上了他,冲昏了头,在乎、计较、痛苦,失去了清醒和理性。他始终是清醒的,因为他从来就未爱上,他对她只是喜欢而已,比别人喜欢而已。
李遥生不紧不慢,继续说道:“二皇子身子不好,皇上免他去保和殿学习,这不明摆着告诉众人,他和皇位无缘了,皇上总归觉得对次子亏欠,所以他要抬邢氏。”
这些豆香都是知道的。
“他是你的夫君,是你孩子的父亲,可你不能忘,他还有别的女人,别的孩子,更不能忘记,他还是咱们大梁的皇帝,是至高无上的掌权者,你得时刻清醒地记住这一点。”
她和他,只是这样,只能这样了吗?那些曾经的情不自禁,浓情蜜意,鸾凤和鸣,就这样算了吗?
原来晦暗的雨中浮萍并不算是可怕的梦,真正可怕的,是美好灿烂的光景全变成了镜花水月。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就如同风雨中摇曳的小草,彻底萎了下来。
李遥生见她还在沉思,再添了几句,“别忘了,你还有两个孩子,这才是你真正的指望。可别用错了心思,最后因此载了跟头,像我一样,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
豆香猛然清醒过来,她想起刚入宫时,自己当时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虎生能得到皇上的喜爱,长大后得到一块好封地,等皇上殡天后,自己能跟他去封地,共享天lun之乐。
现在看来,人还是不能忘记自己的初衷啊。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不,到底是不一样了,她还有了莲生,以后要让莲生嫁到她哥哥的封地去,到时候三人团聚,对,就是这样。
李遥生见她眼睛一下子通亮起来,就知道自己点醒了她,这有孩子有寄托的人,就是容易明白过来。
豆香忽而对她明媚一笑,眼波流动,便有万种风情,连李遥生也禁不住看愣了,心中感慨,果然是天生丽质,美艳不可方物,怪不得皇上那样偏爱。
她难得豪迈,“你这儿可有什么好酒?快些拿出来,这菊花茶还是留着你自己喝吧。”
李遥生挑一挑眉,吩咐绿蕊道:“去把本宫藏的桑落酒拿来,今日本宫要和德妃娘娘,不醉不归。”
“好,咱们比一比。”
好什么好,比什么比,您没什么酒量,还要跟人家拼酒,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嘛。跟了豆香这么多年,且知道她底细的丁童公公赶紧先劝起来,“娘娘,您的酒量小,喝一碗就要倒,咱们还是别比了吧。”
“难得喝上一次,无碍的。来人,快上酒!”
菊花茶杯撤了,棋盘也被撤了,上了一壶刚烫好的桑落酒。
李遥生为尽主人之谊,倒满一小盏,一饮为尽。
豆香也想用小盏杯子,奈何丁童和灵仙劝的紧,她最后还是选了樱桃杯,跟着闷了一口。
于是在长清殿后院的小亭里,豆德妃和慎贤妃,用樱桃杯和小盏杯,不对等地拼起了酒,你来我往,结果刚过三个回合,拿着樱桃杯的德妃娘娘很不中用地软了身,晕了头,红了脸,而贤妃娘娘,人家胃都还没热呢,这就结束了?
豆德妃铩羽而归,摇摇晃晃,由灵仙和丁童搀扶着走了。
回去的时候到底走的不够稳,脚一崴,扭了脚脖子,这下也走不成了。灵仙和丁童二人把她就近扶到一处亭阁歇息,灵仙留下来看顾,丁童去叫步辇。
丁童疾步行走的时候,抄了条最近的路,然后他就碰上了圣驾。
巧的是,皇上今日也在下棋,还有美人相伴,他在一处鱼藻池旁的榭廊里和罗顺姬对弈,旁边还坐着个柳柔姬,伺候着添茶倒水。
丁童暗道一声不好,赶紧跪下来磕头拜万岁。
一般这样的情况,狄公公使个眼色,也就放人过了,奈何,狄贯他对丁童印象很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