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海咧着嘴继续冲媳妇笑,农村男人干重活,少有做家务的,让他跟杨边疆那个家伙比……还是不比了吧。
冯海抱着小儿子皱皱眉,交代了一句:“二宝,你可不许在我怀里撒尿啊。”
“还有大宝,你看一下,别让他乱跑。”大堂嫂嘱咐着,才转身去跟二伯娘擀面皮包饺子。
一家子喜气洋洋,二伯娘包着rou饺子,不由得就感慨起来了,开始给大堂嫂和小胭忆苦思甜,回忆起了“五八年”:
“哎,这年月日子可真好了,你看看咱家过年,大米白面,杀公鸡,还有rou饺子,五八年那会子啊,别说rou饺子啦,过年也吃不饱饭,过年时候我们家除了几个地瓜啥都没有,冯海冯东饿了就哭……”
“那三哥呢?”小胭好奇地问。
“你三哥?他那时候还刚生下来呢,坐月子差点没把我饿死,没饿死熬过来了,现在熬到了好日子,这年月饿不着人啦……”
吃穿不愁,温饱无虞,便是二伯娘心中最好的岁月了。
黄昏时候,酒菜上桌,饺子下锅,二伯娘站在堂屋门口吆喝:“冯海,去把大宝找回来吃饭,跑哪玩儿去了你也不看着。冯东冯亮,到厨房帮忙端饺子。”
才收拾了要吃饭,四nainai家的大孙子冯卫东跑来了,跑进门急着找二伯和二伯娘。
“二伯,三叔两口子摔伤了,我nai让我来跟你们说一声,你赶紧去看看吧。”
“啥?”二伯娘问了一句,她手里端着个长柄笊篱,正在捞饺子呢,把一笊篱饺子盛进盘子里,问道:“他两口子又出啥幺蛾子呢?”
“这次我看是真的。”冯卫东挠挠头,一脸憨笑,他们家跟冯老三家邻居,也是熟知他家的风格,“平时吧他俩折腾,我nai我爷都不理会的,这次让我来跟你们说,恐怕是真摔着了。”
二伯娘顿了顿,消化完这个消息,便把手里的笊篱一丢:“晦气,大过年他俩也不消停。反正没摔死吧?”
“说是摔伤了,俩人全都摔伤了。”冯卫东说,“家家都过年呢,也没别人过问,我nai就使唤我来告诉你们一声。”
“怎么摔了的?伤的重不重?”二伯忙的走过来问。
“爸,既然四nainai使唤卫东过来说,怕是摔得不轻。”冯家三兄弟这时也围了过来,冯海琢磨了一下说,“这么着吧,天都要黑了,这大过年的,爸你和妈就别去了,带着其他人该吃饭吃饭,饺子都上桌了呢,别给凉了。我跟冯东过去看一下,别真出了啥大事。”
“大哥,我跟你去吧。”冯亮接过来,“二哥你就别去了。”
冯亮存了个小心机,二哥为人太厚道,还是他去吧,先看看情况。
“一起去吧,好赖是咱们亲三叔,你俩去了我不去,也不好看。”冯东把手里端着的饺子递给小胭,三兄弟便跟着冯卫东一起往外走。
“没啥大不了的就赶紧回来吃饭啊。”二伯娘跟后头交代了一声。
二伯却是有些不放心的,犹豫着跟二伯娘说:“要不……你们先吃吧,我也去看看。”
“你去干啥?你能干啥呀?”二伯娘反问,“三个儿子去了你还不放心,这大过年的。我就问你,三个儿子哪个不比你有办法?他两个大人反正也摔不死,就算真有啥事,你这把老骨头,去了还不是添乱。”
二伯被数落一通,想想也是,也没敢再反驳,他还是听话在家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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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老三和寇金萍还真是摔伤了。尤其不讨巧的是,大年三十,除夕晚上。
腊月二十六那天冯老三不是喝醉了吗,一竿子打翻满船人,把寇金萍和孔志彬他们都给骂了,第二天起来一瞅,寇金萍坐在外屋,抽抽搭搭哭给他看呢。
冯老三本来到了过年这几天,因为家里冷冷清清心情就不好,本来就烦躁生闷气,寇金萍这把年纪了,哭给谁看呢?又不是年轻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连个崽儿都不能给他生,冯老三也就没了耐心,没理会。
他宿醉头疼,正干渴着呢,自己走到外屋去找水喝,结果寇金萍正跟他怄气呢,连口热水都没烧。
冯老三顿时来了气,就冲着寇金萍喝斥:“哭哭哭,大过年你他娘的哭啥呢,嫌这个家里还不够堵?要哭你滚远点儿哭。”
寇金萍噎了一下,委屈半天,见男人是真不耐烦了,想想自己现在还依靠他生活呢,也就没敢硬顶。不过寇金萍毕竟是寇金萍,不敢硬顶,却也不代表她就消停了。
于是当时没敢吵吵,可这几天寇金萍逮着机会就跟冯老三吹枕头风:你看看你这个偏心眼儿,你闺女好几年都不搭理你了,不来给你送年礼,我闺女一片孝心,来给你送年礼,你倒把他小夫妻俩当场骂走了,你这样可就不对了。
冯老三当然没傻到那份上,冯小粉和孔志彬孝顺他?送年礼又不是冲着他这个后爹来的。骂都骂了,他难道还有法子收回来?
于是两人这几天就一直冷战状态。
今儿不是除夕吗,家里统共两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