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议事的凝重。
建安帝与秦恒对面而坐,父子二人面前的炕桌上摆着张墨玉棋盘,两人正在专心弈棋。一旁的花梨木藤萝纹案几上摆着张宽大的茶台,温婉盘膝坐在台前,正将刚煮沸的山泉水注入杯中,整个御书房内是一阵清淡的花果茶香。
瞧着康贵妃进来,温婉只是略略欠身以示礼节,淡漠地唤了句贵妃娘娘,并不以母妃相称。这么明显的怠慢,建安帝也好似置若罔闻,只向康贵妃颔首示意,指了指一旁的玫瑰椅命她落座,又将目光重新落在棋盘之上。
往日被温婉气得肝疼,今日更好似雪上加霜。康贵妃强自咬了牙笑道:“谁说皇家没有天lun,陛下也有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功夫,到叫臣妾好生羡慕。”
建安帝闻言抬起头来,温柔的目光拂过秦恒与温婉这对佳儿佳妇,脸上露出和煦的笑意:“他们几个平日都不在京中,到难为了太子夫妇,每日陪着朕这一把老骨头彩衣娱亲。”
温婉翩然起身,拿红木填漆的托盘将沏好的乌金茶一一奉到三人面前,柔婉地笑道:“这也是父皇体恤,让殿下与臣媳能略尽一份心意。”
眼见得自己便是个多余,幸好这些年深宫的浸yIn,康贵妃早便学会了一张脸不管何时都如沐春风,只保持着端淑的微笑。
她将燕窝羹盛在青釉莲纹小碗里,依着规矩递到魏公公手上,先拿银针试了毒,这才奉到建安帝手边:“如今天气转凉,夜渐渐长了,陛下要用些消夜才好。”
建安帝随手接了康贵妃的碗,胡乱吃了几口,依旧将注意力放在那些泾渭分明的黑白子上。他并不接康贵妃的话,而是拧眉向温婉说道:“朕怎么会又落了下风,太子妃过来瞧瞧,恒儿这一招可有破解之法?”
建安帝本是不谙棋艺,秦恒为缓解父皇的压力,每日晚间与他来对弈一盘棋,由得建安帝向温婉请教,自己只是目露微笑。
温婉绕向建安帝身侧,抚身瞧了瞧盘中局势,素手拈起一枚白玉棋子轻轻落下,竟提了秦恒几粒黑子,瞬间便帮建安帝收复了失地。
建安帝抚掌而笑,向秦恒乐道:“朕竟然赢了,好小子,你也有今日。”
秦恒并不恼,而是对建安帝说道:“父皇这些日子棋艺大有长进,方才那几步果真走得极好,已然深谙棋中真髓。”
温婉将桌上棋盘收去,笑着请这父子二人品茶,自己则忙着把棋子收入篓中。
瞧着建安帝正在兴头上,康贵妃压着满腹的酸意,眼睛转了几转,依旧淑婉地笑道:“咱们这位太子妃竟然琴棋书画无有不通,果然系出名门。陛下,臣妾有个提议,未知您允不允?”
襄远伯府已然被削去爵位,康贵妃犹在这里自说自话,讽刺温婉的出身。建安帝听得不喜,只将眉毛轻轻一抬,敷衍着说道:“说来听听。”
康贵妃轻笑道:“太子大婚,东宫有了女主人。陛下依情依理,都该亲去瞧上一眼,这太子东宫可曾是新人新气候?”
依然不忘句句打压温婉,将她与当日那两位良娣相提并论,妄谈什么新人旧人。秦恒正待开口驳斥,却见温婉以目示意,他便沉yin不语,端起手边茶盏。
温婉不羞不恼,向崇明帝大方说道:“臣媳早有此心,方才贵妃娘娘也曾提到,皇家亦有天lun。臣媳想请父皇圣驾光临,我与太子设个家常宴席,再请长乐公主殿下莅临,咱们一家人好生乐一乐。”
连长瑞公主都算上,却丝毫不提康贵妃这个茬,温婉这几句话算是对康贵妃方才两次言语挤兑的犀利反击。
康贵妃见激得温婉上当,心下只是暗喜,也不理会温婉对自己的嚣张。
建安帝晓温婉从来对旁人友善,唯独对着康贵妃,眼里一直揉不进沙子。明知秦恒终将与康家鱼死网破,到颇为欣赏温婉一开始便旗帜鲜明的站队。
他哈哈一笑,不忍拂却温婉的好意:“朕也有此意,择日不如撞日,那便明日早朝之后,朕与长瑞去东宫走一走。瞧瞧阿恒自打娶了亲,东宫都有哪些改善。”
康贵妃听得心头狂喜,她与秦怀的本意便是将建安帝诓入太子东宫,在东宫之内动手投毒,再将罪名堂而皇之推到秦恒身上,叫他有口难辨。
眼见成事如此容易,康贵妃急着要与秦怀通气,再也坐不住。她款款立起身来含笑告辞:“既是如此,臣妾先行告退。陛下明日还要早朝,也便安歇了吧。”
崇明帝到给她面子,将手中乌金茶饮尽,命魏公公给公主府传话,宣长瑞明日入宫。又对秦恒与温婉说道:“你们也早些回去安歇,明日大约有得要忙,今日可要养足Jing神。”
一语双关,意思颇为明显,康贵妃满心盘算着明日选在哪个环节投毒,竟丝毫未往建安帝话上留意。
出得御书房,见秦恒与温婉一对璧人手挽手沿着铺成冰裂纹的大理石甬道一路散步,就着花枝摇曳的满地琼华回太子东宫,康贵妃露出不屑的笑容。
想着再让这二人得瑟一晚,过了今日这宫内便会变天,成为秦怀与整个康家的天下,到时候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