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饮酒作乐,一见来人的神色便猜到程岩逃过了一劫。但他并不惊慌,反而敬业地执行反派该有的使命——倒台前总要讲一个故事,让人知道他的苦衷,从而丰富人设。
“小时候,我也想做个好官……”
黄连缓缓诉说着自己的心路历程,末了还应景地yin了首诗,可谓十分装逼。
庄棋见对方排面不小,自认不能输了阵仗,于是踏步向前,朗声道:“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
“轰隆隆——”
忽而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庄棋邪魅一笑:“苍天饶过谁!抓人!”
当日,黄连被擒。
程岩连夜审问,或许是黄连自知大势已去,又或许他心存报复,总之他对自己的罪行是供认不讳,并咬出了浙省上上下下几十名官员。
为了逃避阮春和不间断相亲安排而选择外放的阮小南见林昭又吐了,幸灾乐祸地跑过去嘲讽道:“真没用,你都晕一路了。”
话音方落,他便听见骨骼咔咔作响声,阮小南警惕转头,就见甄氏掰着手指对他露出了温婉的笑。想到甄氏一拳能打穿桌板的怪力,阮小南猛退数步,扭头就跑。
哼!这样的媳妇儿也就林昭那个傻子才敢娶,我还是去找阿岩玩耍吧!
嘉帝仍心有疑惑,但庄思宜却瞬间明白程岩是为了当年许他的承诺——要助他完成晋江上游水库的建造。
等回到府中,庄思宜问:“岩岩,你要去工部可是因为我曾提过的水库?”
程岩点点头:“虽然以大安目前的国力还不足以支撑此项工程,但北方战事渐稳,国库日益渐丰,皇上又有意改革财制,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我想,我们可以早做准备。”
庄思宜喉结微动,一时心绪如chao,很想说声谢谢却又觉得太见外,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一句:“岩岩,你真好。”
自重生以来,程岩听过庄思宜说了很多次“你真好”,但他印象深刻的只有三次。
一次,是庄思宜发现未婚妻和他人私奔后的那个雨夜;
一次,是庄思宜得知庄敏先病重的那天晚上;
还有一次,便是现在了。
在大安,财权基本集中在京城,地方官员受制严重,加上俸禄、监管等等问题,才导致亏空频发。按理来说,嘉帝可以给予地方官员与责任相称的财务支配权,可几千年来血雨腥风的皇权斗争告诉他,财权乃是最核心的权利之一,谁能控制财权,谁就能在斗争中占据绝对优势。
拿财权开刀,无异于拿皇权开刀。
这件事说来简单,但真要下定决心却十分不易,嘉帝没有问计于任何人,而是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改!
他认为自己还年轻,如果不趁着有锐气和魄力时动手,那亏空的烂摊子将永无止境的腐坏下去,让后继人即便想救也无力,最终的结果就是江山药丸。
这位年轻的帝王并不知道,他此刻的决定,将对大安以及后世千百年产生怎样的影响,又为自己迎来多高的评价。
不过改制并非朝夕可以完成,就在朝臣们群策群力之际,秋天悄然而至。
八月初二,余杭府刑场云集了大批准备参加乡试的秀才,以及不计其数的百姓,因为今日午时,以黄连为首的数位贪官将被执行斩刑。
程岩正欲说什么,忽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而后便听到了庄棋的声音:“大人,好像是上官姑娘!”
上官姑娘?谁?
程岩好奇地撩开窗帘,就见正前方一匹棕马疾驰而来,马上正是慕容紫魅!
他抽了抽嘴角,心道庄棋真随了主,连女主的姓也能叫错,不过慕容紫魅怎会孤身一人出现在这荒郊野岭?
正琢磨着,慕容紫魅已发现了他,高呼道:“车上可是程大人?”
没办法,程岩只好命令停车。
而等近距离见到慕容紫魅后,程岩才发现对方竟瘦得像个纸片人,好似风一吹就能飞了。他略略一想就猜到和周勉有关,一月前,周勉被封为顺王,已离京前往位于大安最西边的封地。
监斩的乃是余杭府新任知府张怀野,他于半月前刚刚到任,至于原本留在浙省善后的代巡抚程岩,则被一封圣旨召回了京城……
“皇上这回多半要留你在京任职。”马车上,庄思宜随口道:“岩岩最好早做打算。”
程岩叹了口气,“当初走得匆匆忙忙,以为很快就能回曲州,没想到这一走就是大半年,而且还回不去了……”
三个月前,嘉帝派下一名得力官员接替了程岩曲州知府的位置,而程岩和庄思宜留在曲州的东西以及狗儿子都已被运回了京城。
庄思宜:“这不是好事吗?原本以为要在曲州待够三年,没想到还能提前回京。”
程岩:“你想回京了?”
庄思宜淡淡一笑:“无所谓想或不想,反正你去哪儿,我就在哪儿。”
可想而知,嘉帝给周勉的封地必定极为贫瘠,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