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都会去凡间寻他,却多数没有善终。
要么是文清因苏淮而死,要么是苏淮为了文清丢了一命,断了尾巴,然后被天权强行留在玄冥宫内养了数月伤。
伤一好,苏淮又下凡去找文清了。
苏淮曾请求司命,让他给文清写一段好的命数,可文清命里有只狐仙,苏淮的命数是司命改不了的,因而无论司命如何改,文清的终了仍在那。
最叫天权难受的是,某一世苏淮与文清修成了正果,文清死后,苏淮心痛不已,竟自断狐尾,将自己的一条命允给了文清,以此求得文清复生。
但苏淮自己没能挺过断尾之痛,最终还是被天权带回了玄冥宫。
天权不忍苏淮受苦,以传感之术生生替他受了这断尾之痛。
可即便如此,仍阻止不了苏淮一心要护文清,就好像任谁劝说也阻止不了天权要护苏淮的心。
然而,断尾之后的苏淮只剩下这一条命,他的九尾白狐此时已经与普通狐狸无异。
天权执意要留下苏淮,施法将苏淮困在玄冥宫内,苏淮却强行破了他的法术。
苏淮已经断了八尾,法术应是大不如从前的,若不是天权方才替他受过断尾之痛,还没能缓过来,怎能叫苏淮得逞。
苏淮的命数还是到头了。
临死前,苏淮不忍文清苦苦轮回于世间,便将自己的内丹仙元给了文清,等天权赶下凡间为时已晚。
便是要陨落之际,苏淮心中也只记挂着文清。
他恳求天权去取孟婆汤,好让文清忘了自己。
天权从苏淮的命格记忆中缓过来,掌心早已被自己抓出了红印。
方才脑中的断尾之痛似乎还在,叫天权浑身发寒,背后沁出了冷汗,额间也全是汗珠,脸都白了,整个人都在颤抖。
天权只觉得头痛欲裂,有些缓不过气来。
苏淮回来,看到天权这副样子,吓坏了,赶忙扶天权躺下,着急地问道:“天权,你这是怎么了?”
这么多天来,苏淮都没注意到天权的手,此刻见他抓得紧,怕他伤了自己,便去掰开,这才发现他的食指早被自己咬得不像样。
天权深吸了几口气,道:“我没事,歇一会儿就好了。”
“怎会没事!你莫要逞强,我去请药王来。”
苏淮要走,被天权拉住了衣角。
拉住苏淮那一刻,天权恍惚觉得有些不真实,好像苏淮这一走便不会回来了,好像自己抓住的不过是空气,就连眼前的人好像也变得不真实起来,天权差点以为是自己疼出幻觉来了。
天权轻声道:“苏淮,你别走,留下来陪我好么?”
兴许是因为知道了苏淮的命格的缘故,天权变得害怕起来,连语气都不似平常了。
苏淮拿开天权拉着自己的手,把天权的手放进被子里,沿着床边坐下。
他帮天权盖好被子,道:“我不走,你睡会吧。兴许睡醒了就好了。”
天权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苏淮无奈地摇头,也不知天权怎么了,自己不过出去了一下午,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坐了一会,寻思着还是得请药王来看看才好,便起身。
怎知天权竟拉着他的袖子,他这一动,天权便醒了。
天权有些失落地说:“你方才不是说不走了么?罢了。”
天权放了手,整个人背过身去,闭了眼。
苏淮哭笑不得,只觉得今日的天权反常得很,竟像个孩子似的。
他认识天权几万年来,何曾见过他这副模样,怕是连北斗其他六位星君都未曾见过。
天权这会儿头痛、心痛、浑身都痛,他低声道:“你回青丘吧。出去时帮我叮嘱她们一声,就说我近日不见客了。”
苏淮没有做声,天权以为他已经走了,才艰难地回过身,却见苏淮脱了外衣,一下子挤到床上来了。
苏淮抬手帮天权擦了擦额头的汗,笑道:“往常我要什么你都依我,今日我也依你一回。你若愿意,便同我讲讲,究竟是发生了何事,竟叫我们洒脱的文曲星君变成这样。你若不愿意,那我便不问了,只陪你睡觉。可好?”
天权轻轻点了点头,道:“谢谢。”
天权这声“谢谢”叫苏淮很不是滋味。
他想,天权定是受了很大的刺激才会叫他如此,只是不知是何事。
苏淮也不问了,默念了个诀,将房门锁上,又将烛火都熄了。
天权不敢对着苏淮,只好背过身去。
苏淮凑近了些,手就这样环了上来,他轻声道:“你怎抖得这般厉害?是太冷了么?天权,我能抱着你睡么?”
“这......怕是不妥。”
“我都听你的了,你也依了我吧。”苏淮道,“小时候我也抱着长姐和二哥睡,可后来他们说我长大了,便不让我抱了。”
天权心想,原来苏淮只是把自己当做兄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