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峤带苏竹猗读书,苏竹猗陪江峤习武,长到少年时候,也都被夸过文武双全。
年少时的苏竹猗最爱到江边看水,看那飞浪击石,舟有其中,偶尔兴致高,瞧着人少,便也折柳耍上一段,少年身段,行云流水,好不恣意。
然后便是江峤点了桂花糕在楼上侯着,等他停下来,便朝他招手。这时便能看见苏竹猗兴致勃勃地上来,与他说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话,或是方才的心得。
少年一腔傲气,总说着将来也要与父母一般镇守这一片好河山,护住江峤等百姓在京中的安稳盛世。不是野心,却是抱负。
当时她是个什么反应来着,对了,当时他说,到长大了,也要哀求皇兄让他陪苏竹猗一同去边关,去替他皇兄守好这天下。
少年意气,撑起凌云志,原本也该是梦寐以求。
也除此外,一个是身份尴尬备受宠爱的小王爷,一个是才惊艳绝的将门虎子,不管是为了自个儿还是为了家庭,都没想过要求娶什么高门贵女,甚至没想耽搁别家姑娘。
都是一样的心境,便也曾玩笑着说不如将来就二人一同去边关吃沙子,搭伙过活算了。
其实便是连他们自个儿,也说不清当初心里头究竟是个什么想法——到底是不想耽搁了人家姑娘,还是压根就没想过找个姑娘过日子。
到后来,懵懵懂懂的,居然就生出了些本不当有的情愫。
还是想一辈子在一处的,夫妻之间的那种一辈子。
看透不说透,却是不知不觉中愈发亲昵,玩笑话里也添了几分不叫旁人知晓的郑重。
原本该是顺风顺水的,后来是怎么样了来着?
江峤想了想,想起后来,是早春,是为了救一个落水的孩童,冰方化,水依旧是刺骨的,苏竹猗想也未想下了水。
也不知是否天意,苏竹猗原本水性不差,却偏生那一回水下抽了筋,孩子是丝毫问题没有地被救了上来,可等苏竹猗也被捞上来时,却是大病一场,时运不济,又赶上了倒春寒,不久后边关噩耗传来,大恸。
这一病起来,居然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之后三年,除却守孝,苏竹猗也在调养,家中只剩了他和小弟苏靖,一切最终都还得靠他做主,江峤去看过他,却终究还是不能见上几面,也不忍叫他劳心费神。
再者,也没有王爷天天往一个服孝期间的臣子家中跑的道理。
江峤记得,那会儿苏家满溢着药气,苏竹猗与他说莫要耽搁了功课,叫他先不要去了。
三年,叫当初意气风发的少年,拔节长成了寡言的青年,青年出了孝期,便上书求他皇兄、也就是先帝夺了苏家祖荫,许苏靖不入仕途,自此,苏家只是个清清白白的苏家,瘸腿的哥哥带着年少的弟弟,在别家长辈的关怀下艰难度日。
江峤也得了苏竹猗的信,说是自己食言了,不能陪他去边关,愿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也是撇得干干净净。苏家不欲再与皇家扯上关系,而江峤姓江。
他当即便想去找苏竹猗要个说法,却被皇兄叫来的人拦下。御书房里,中年皇帝的双鬓早已染上斑白,端的是痛心疾首:“他苏家时运不好,好容易换了个此生太平,你忍心去打破?”
纵然皇帝知晓苏家满门忠烈,纵然朝臣愿意护着苏竹猗,可将来呢?总是会有小人的,难免就不会眼红。官场上若无自保能力,还不如就退了,清清白白,也好过帝王宠幸偏爱,叫人去妒忌算计——若将来幼弟为官,因着这双腿的牵绊,他难免会有些地方看不见。
与其担惊受怕,倒不如干干净净断了,苏家产业不多,但若打理好,也足够养活这一家子人。
这样来之不易的生活,江峤不能轻易去打破,不能因着个人私欲坏了苏竹猗的良苦用心。
也正是因着苏竹猗这份果断,朝中人都道遗憾,也都觉得这孩子可怜,愿意帮衬一二,哪知不过是随口提携过,苏竹猗居然也能将苏家产业做大,好好的官家子弟,成了白身后居然隐隐有往皇商方向发展的意思。
而苏靖这根独苗苗,也叫他哥哥养成了一个旁人眼中不学无术的纨绔。
见不上面,江峤却从不同的人口中都听到过苏竹猗的事情,譬如加冠那年,原本他做伴读时交好的一位老太傅,也是已经离职在家颐养天年的长辈,给他取字“郁离”,正好与名里的竹字对着。
他没有贸然拜访苏竹猗的由头,在旁人眼里也没了当初与苏竹猗的亲近,那个字他没机会说出口,却暗自写过无数次——这些,苏竹猗都不知晓。
况且那时候,他皇兄染病,吊着最后一口气,叫他做了摄政王,辅佐幼主。
原本说好了要一同去边关,结果这一回,倒是都食言了。
当摄政王又哪里会容易,原本他与苏竹猗交往过密,一同被赞文武双全时,便有人怀疑过他的立场,将他当做了随时会篡位的逆臣,如今叫他爬到了这样的位置,更是横竖看不上眼,对待那个万事依赖摄政王自个儿没立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