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命的份,别去了!”云曦喊道。
云月没有回答她,向林恪铭跟了过去。云曦只好跟上。
胡狄大军如蝗虫过境,数不清的黑甲兵士流过来。啸山上杀声震天。
林恪铭两万五千西越军,列阵以待,面对敌人悬殊的兵力,这个沙场老将丝毫没有惧色。
他的眼里,没有情绪,只有冷冰冰的杀气。林恪铭一手握枪,一手举旗。胡狄军近了,他挥下旗帜,西越军大喊一声,排成阵的士兵轰然向前移动,与胡狄军正面撞上。
片刻功夫,双方便伤亡惨重。
云月在战场边缘,艰难跋涉到了林将军身边。她的衣物早已shi透,浑身上下,包括头脸都糊了泥水,仿佛刚从泥水里滚过。
“林将军!林将军……”云月大喊了好几声,林恪铭才转头看她。
“你来做什么?!”林恪铭震惊地问。
“林将军还没告诉我陵关该如何守。”云月喘匀了气,神色语气都颇为镇定。
林恪铭皱眉打量她,沉思了片刻,重重叹了口气。
云月一直等着他的回答。
“陵关据险,不难守。重要的是援军。”林恪铭也镇定了下来,“最近的是南邑,其次中原,最后北境。”
听到南邑时,云月眼睫微颤。林恪铭没有看出异样,他接着说。
“将军府里有详尽的城防图。我的书房,书架第三层第四格里有一本书,书上是我多年来与胡狄打交道的心得。这是西越陵关守军令符,你拿去。”
林恪铭说完,见云月神色复杂。他勉强扯开了笑容:“马革裹尸,乃是我此生最好的归宿。只是你……”
话未说完,前方西越军保持的防卫破裂,有几个胡狄兵钻了过来。林恪铭的亲卫斩杀了三个,剩一个跑到了林恪铭身边。
副将挥刀要砍掉那小兵的脑袋,被林恪铭拔剑格挡了。
“你来!”林恪铭把剑递给云月。
云月免不了震动,但随即理解了他的意思。
她的手微微发抖,接过了剑。胡狄兵被副将踩在地上,还在不停挣扎。泥点子从他身下溅起,有几颗落在了云月的脸上。
那一刻她没有多想,举起剑反刺下去,准确贯穿了他的心脏。
她的第一次杀人,似乎就这么轻飘飘带过了。
“走!”林恪铭夺过云月手里的剑,让他的副将带她走。
云月以为自己很镇定,脑子里其实空白一片。云曦拉着她走,她便也随她拉着去了。
直到翻过了啸山,她的脸色才恢复血色。
打马看了一眼山头那边,她决然转身狂奔起来,跑得那么快。风很大,吹红了她的眼。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新年好!
☆、天净沙四
云霁让云月看着周胥梁被俘以后离开。云月当场质问过他。
“你们卖国?”
那时云霁笑着说:“我若卖国,不止你会杀我。我爹,你爹,我们的爹的爹,都会将我挫骨扬灰。”
云霁说,胡狄科穆汗早有入侵中原之心,若非云家退守云牧岭,这个隐患不会存在。他在暗中做的,不过是让他在合适的时机开战。
“周胥梁跑不掉,战乱中,要么被俘,要么……”云霁顿了顿说,“他走不过陵关。”
云月和云曦在副将的带领下,追上了后撤的五千西越军Jing锐。此时距陵关城不到五十里。
两万多人,任是林恪铭的兵如何骁勇善战,也不过阻挡胡狄大军片刻。她们一路狂奔,时时感觉胡狄的箭镞仿佛追在身后。
到蒙伽山,竟然又遇上了后撤的部队。
周胥梁舍不得丢弃自己的墨宝,也不愿骑马。虎狼之师在后,这几千人行进的速度仿佛春游。他莫非真的不要命了?
听说云月追上来了,周胥梁让她进自己的马车说话。
外面的人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只怕耽搁片刻,便是尸骨无存。
马车里,周胥梁正在闭目养神。云月掀开帘子,走了一步。轻微的响动却惊了他一跳。
云月皱着眉,将愁绪和不耐烦摆在脸上,不拿正眼看他。
“朕封你为定西将军。”周胥梁睁眼便说,“西越所有兵将任你调遣,只要你守住陵关。”
他的脸色苍白,目光却炯炯有神。
他们都低估了这个傀儡皇帝。
周胥梁现拟圣旨,命人将圣旨传回西越王府,由新任西越王诏告西越。未免别人知道她是女子而心生轻视,圣旨里他没有写明名字,只说是云家三公子。
云家有数不清的三公子。谁也不会想到是她这个出嫁多年的五小姐。
做完这些,周胥梁重重叹了口气。云月仍然不敢看他。他想笑,却笑不出来。
车外起了密集的马蹄声。他惊觉自己时间不多,看了看云月的脸。她的脸上同情和无奈交织,怎么也藏不住。
“朕不想死,不想拱手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