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禅师,道:“矮叔叔又把我们的房间卖给别人了。”
男孩道:“他总是这样。”
女孩气鼓鼓地把男孩从床上拉下来,手脚利索地整好了床铺:“他又要我们陪他去睡那又小又暗的破房间了。”
男孩答了两句“是”,又对无一禅师道:“客官请稍候,我们马上就走。”
“恐怕你们还得回来一趟,”无一禅师道,“楼下那个黑脸让你们给我送两桶热水来。”
他又问:“你们是谁的孩子?”
女孩拉长声音道道:“是娘的孩子,是娘不要的孩子。”说完,又拉着男孩蹦蹦跳跳地走了。
不一会儿,两个小孩就给无一禅师送来了热水。
无一禅师道了谢,脱了斗笠,拿一个桶里的水洗了脸。
他刚洗好脸,就又有人推门而入。是那个小二,他手里还端了几盘卖相难看的菜。
无一禅师忍不住皱眉。
小二龇起牙来看他。灯色浓稠,黑脸与白牙的对比异常明显。
小二把菜放在桌子上,道:“客官这桶水是不是不用了?那我收掉吧。”
无一禅师道:“我不用,但你要用,你要用它把你的脸给洗干净了。我想不到一个人可以黑成这个样子。”
小二讪讪笑了,但也按着无一禅师的话,拿水往脸上扑。
这一下,他不黑了,只是脸上黑一块白一块,还有污水从脸上往底下流水看得无一禅师直皱眉。
但等他洗好了,赫然露出一副清俊皮相。
无一禅师笑道:“你不像个小二。”
“但我确实是个小二。”那小二道,“那我像个什么?”
“像一个人。”
“谁?”
“铁棍张。”
小二笑了:“我不像他。”
“但你确实是铁棍张。”
铁棍张瞅着无一禅师,好像从来也没有见过他。
铁棍张道:“好朋友,你查我?”
无一禅师不语。
铁棍张道:“我原以为你没有还俗。”
“我也原以为你不会在这。”无一禅师淡淡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
“因为我查了。”
铁棍张“哦”了一声:“你不仅查了我,还查的很透彻。”
无一禅师道:“我没有查铁棍张。这个人神出鬼没,查无可查。我查的是一个姓章的人,而此地恰好曾经有一个姓章的望族。”
铁棍张一愣,接着大笑道:“你这和尚真好笑,难不成天下姓张姓章的人你都要查个遍?”
无一禅师道:“我只需要查这一个人。因为我知道你姓立早章,而非弓长张,还因为我知道你棍法的来源。”
“那棍法是我自创的,哪有什么来源!”
“有的,”无一禅师轻笑道,像是松了一口气,“因为你原本用的不是木棍,而是箫!而我恰好碰见过一个姓章的矮子,他用箫破了我寺的不坏身。”
“但他却败在你的手下。”铁棍张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不希望你是当年那个小沙弥。”
“我却从来也没这么感激过,自己就是当年那个小沙弥。”无一禅师笑道,“也许天下人都找不到你,除了那个小沙弥。”
12
无一禅师又道:“我想你有话可以告诉我。”
“我没有什么话可说的,我说的话人们只选一部分去信。”铁棍张道。
无一禅师道:“我也是。我只信你不是无影盗,其余的我只能姑且相信。”他又道:“你不说,我便只能猜。我猜你是为了一个姑娘,也许那个姑娘就是真正的无影盗,也许那两个孩子就是那姑娘的。”
铁棍张惊讶地看着无一禅师。无一禅师苦笑道:“我原本只是随口说说。”
铁棍张也苦笑道:“你这和尚也学坏了,真真假假的糊弄人。”
无一禅师道:“我已还俗,不再是和尚。我只想问一个问题:那姑娘现在何处?她若没有些事故,怎能让你出手替她。”
铁棍张苦涩道:“她已死了。她若不死便会暴露,所以她死了。但若是没有个新的无影盗出来,她还是会暴露。可她的孩子还活着。”
无一禅师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只得问:“那又如何?”
“他们是无影盗的孩子。总有人会找到他们。人人都知道无影盗偷的都是凤毛麟角的好宝贝。总有人想要从他们身上得到些什么。”
无一禅师哑然。
铁棍张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块玉来,扔给无一禅师:“这玉你拿着,我送出去的东西绝不会收回来。这菜算我白送你的。”
无一禅师身上去接,却见那玉周围爆发出一阵极呛人的白烟。无一禅师一时自顾不暇,待白烟散尽后,房里已无铁棍张的身影。而那块通明玉,正静静地躺在无一禅师身旁的桌上。
而窗边有一双高靴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