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兽王宗不愧是底蕴厚重的大宗门派,尤其那白玡山上狗鼻子一堆,两人很快便发现山头加强了戒备,连续十几日都见不到一隻在外面落单的幼崽了。
按理说这种情况便应以窃财为主,然而许多门派向沉沙不归下过想要饲养幼崽的单,三人讨论过后,决定还是机会难得,当取这风险最大的来做。
然后终于在这日,鬼蝎独自查探时便看见有修士带著幼崽出入此处。
他们对兽王宗定期带崽子们去「沾香」的习惯亦有所听闻,这些幼崽有专门的兽修护送往返各处,若是跟著走,八成能搞到些好东西。假如他们是去沾香的便更好了,要知那御祟兽主家底雄厚,若跟著幼崽找到御祟的私居便能捞出贵货来,若是幼崽们只是回巢,也能找机会看看偷不偷得到崽子。
但更重要的是,他们知道一个有关御祟的秘密——一个关系到他们有没有机会掏出那颗真魂妖丹的秘密。
两人跟著崽子们走了一个白天,到下午被险些察觉,引发了一场sao乱躲了一阵子,出来后小心翼翼探到这片淨竹林时两人便知道自己来对了地方…淨竹,修真界一株难求,这裡却种了一大片,原因之一无非是淨竹的作用只有静心清神一项,所需求的生长环境却十分苛刻,需得有沥金土为壤,又要有人定期浇以甲等灵水,以修为养护,如若不是非淨竹不得,常人恐怕更愿意多修一种静心心法都要比种什麽淨竹来得好。
除非…其人非淨竹不可。
既然如此,那个传说明释二百多年前曾经受修、境界不稳的秘密就更可靠了,这般一来只要花点功夫,用上毒蝎专门为此制成的毒粉,那颗分神期的真魂妖丹就能妥妥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
竹屋静谧,以隐蝎和鬼蝎修为足以做到「方圆百尺间亮如白昼、蚊虫之声皆不过耳」的程度,他两一眼便知竹屋内只得一个修为低微得可以忽略不计的凡人,无论如何都值得入内一探。
“二哥,你去踩踩沙。”隐蝎对鬼蝎说道。「踩沙」是沉沙不归的通用黑话,在沙域上踩沙可引出潜伏毒虫蛇蜥,在外面指的便是前面可能有阵法,让鬼蝎去试试路,他便能在旁从鬼蝎引起的天地灵气变化试出这裡有没有巧妙地方。
三蝎客称兄论弟合作多年,听到隐蝎要求那鬼蝎想也不想就去了。
隐蝎阵法不俗,鬼蝎才走了两步他便瞧出了门道:“二哥,这是个幻阵,你如今所见所闻未必为见,且照我神识所示去行:震三、离二、兑四、离四…”说罢便指点起来。
他人长得粗壮矮小,脑子却是三人中最机灵的一个,坏主意也最多,见他不爱吭声的二哥按他神识传去的做了,便知此阵不影响神识,只是个普通的幻阵罢了。
听说御祟手下有位澜月仙子真身乃是月蛾,兽王宗蛾蝶皆擅幻阵,莫非此幻阵便是她的手笔?那看来白玡山也没什麽好吓人的,待他回去便把消息卖给老大,看她凑出十几个好手先把白玡山吃下……
心裡转著恶念,却忽听那鬼蝎开口,声音尖利刺耳:“三弟!停下神识!前乃死地!”
这二哥往往不到绝处不开口,隐蝎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停了神识。这一停方发现他竟然生生挪了十馀米而不知,再往前行便是那河,河水夜裡漆黑,不知内裡何物,泛著血红亮光颇为吓人,回头一看自己走的路竟就是先前所报方向,不知为何鬼蝎未走太慢,反倒是留在安全地方的自己著了招。
黑暗中两个人影相视而立,彼此傻看了一会,习惯了神识传念,一时间就连开口都乾涩。
隐蝎心裡拼命计算,算不出头绪,眼前黑影一晃,他竟是自己不知何时又走了几步砰地撞上了棵树,痛得眼泪直流。
见三弟失利,反倒是鬼蝎有了主意:“莫动神识,莫动修为。”
修士一生修练不就是为了修得不同凡人、脱出六道?隐蝎咬牙切齿,暗骂这设立阵法的人恶毒至极,一边敛下丹田行转,安份得像个凡人。
可他二哥说得对,这麽一来他反而觉出了不同,方才压在心头的烦躁消去,河水看上去也不是血红的了,竹林只是竹林,竹屋也只是竹屋,一切平平无奇……
正在此时,他两终于惊动了竹屋裡那个人,便是秦濯出来来找明释的了。
两人修为不能用,身法还在,如两道黑影般滑到了暗处,在对方手上写字:杀?
隐蝎下意识摇了摇头,不必细想他都知道在这处兽主本应所在的竹屋裡安然入睡的凡人肯定有著更高的价值,他想了想,在鬼蝎手心画了个圆圈,又写了个字:走。
那圆圈是「包圆了」,也是全要了、绑起的意思,「走」自然便是干完这一票就回到山下毒蝎接应之处。
他想得周到,心知现在外面怕是还在寻找他两,若是这人有什麽通知御祟的法宝,他两受诡秘阵法所限怕是要交待在此处,若是杀他也怕惊动,反倒是绑了方为上计,区区一个凡人两人不必费劲也能制得他乖乖听话,待把竹屋裡的好东西取走后离开此处,到了毒蝎那裡再严刑逼供,套出更多兽主消息岂不快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