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眸子,银白眉毛与髮丝皆根根凝住寒霜,连四周的空气都彷彿冰结住,散著一层暗黑的影子。
这合该是疼痛的,可正因著太习惯了,反倒会想起些高兴的事。
明释吁了口气,闭上双眼,竟微微笑了。
……………
……
一路疾走,白狐速度很快,它大约是做了点手脚,秦濯没被风割伤,后颈的也叼的不甚难受,不一会儿就看见熟悉山谷,竟是已到了饲兽谷,再过去便是黑圣天。
彼时他还在想自己可真傻啊,明眼人一看便会猜白毛金眼的明释会否是白狐所化,怪只怪他两常常同时出现,猜了半天兄弟族人就是没猜到是同一个人!!
往深处想想秦濯又觉得不能怪他,明释对白狐态度如此怪,也和他对分身术的态度不同,而白狐对他也和明释略不一样,其动态又不似分身之虚幻,难怪他没去往那方向想。
现在想想,白狐确是常常消失,但明释想它出现便会即时出现,两人配合从不开口,有著微妙的默契,如同一体。
他早该想到的!
不不不…贺剑君不是说他有难处麽?想必内裡有些原因,还有这两父子姓氏不同……打住打住,这个不能深思,会要人命的。
幸好白狐足够快,在秦濯还没想完「明释会不会觉得我在饲兽谷时傻呼呼」前便将他叼到了宗主塔前。
依旧是那座石塔,依旧是两名守门者,不过这次换了一男一女。秦濯没见过这两人,正觉发愁,那两人已迎上前来,一人道:“来客何人?”另一人拱手:“可是兽王宗兽尊?”
这两句话都是朝著白狐说的,两人只略觉古怪瞧了秦濯一眼便不理他。秦濯从未听过白狐口吐人言,迟疑了一瞬还是上前主动揽下:“小子秦濯,敢问两位能否准我们见宗主一面?”
他这一问那两人反倒瞪目戒备起来,薄纱衣裙下银链闪烁叮叮噹噹乱响,也不知夹了多少东西。
那男修先叱道:“你这师弟是何人名下?如此不识礼数?等等…你的铐子呢?我两本以为你是黑圣天门人只不过穿著古怪了些,难道你竟是冒充师弟……”
话未说完,白狐忽然从绣袋中叼出一物掷向两人,两人未觉危险随手一摄,惊道:“牡丹令!”原来那竟是一块巴掌大的牡丹花玛瑙玉牌,其花栩栩如生,未及开尽,玛瑙质地细腻,花瓣飘著橙橘薄红,层层叠叠渗开了去,花芯细看隐约有个影子,竟是半个狼头从花芯处半遮半掩探了出来。
此令乍看只是好看,其实裡裡外外砌入了多重阵纹,不是随便可以冒认的。两门人神识一扫立即将此令奉还,也不再提秦濯的事,恭敬道:“两位要见宗主,直上主殿便是。”
“如此……谢过两位。”
秦濯便略有忐忑地入了塔。
上次他在这裡可是吃了不少苦头,现下进来免不了有些畏缩害怕,怕那美得像个花妖般的宗主又搞出些什麽——他可忘不了正是宗主的许可他才被当作庆礼送到兽王宗去的。
时值夕阳西沉,一楼灯光昏暗,不见那「松先生」,秦濯跟著白狐往上走,见上面还有人流连,约是见他面生又年轻,竟有个好客的师姐笑道:“哎呀,你也是来渡闻香夜的麽?竟然还自带枕头。”
秦濯不晓得她在说什麽,想了想刚才守门弟子的态度,估莫这令牌身份颇高,便仗势行去问:“敢问姐姐何谓闻香夜?”
“矣?你不知闻香夜却这个时间来做什麽?”那女修奇怪道。她倒也未质问他身份,听秦濯解释了一通还催他快上楼:“你个傻弟弟喔,若要见宗主便得在闻香夜前去才好,不然宗主修炼至神魂恍惚谁还理你哟。”
她说得秦濯一惊,简单谢过后便跟著白狐加快速度到楼上去。
依旧是那些纱幕、壁画,然而与上次不同,只见地板墨玉不知为何透出许多孔洞,因著墨色深沉格外显眼,乍看著像镶嵌了什麽玩意一样。
他抱著疑惑来到大床前一拜:“拜见宗主,秦濯奉御祟兽主之令回宗。”微作停滞,尚未将来意说完,帐内传出一声轻笑。
与上次比宗主的声音略有沙哑,听上去倒算愉快:“明释,你这是选中了?”
他乍然这麽说吓了秦濯一大跳,他心跳急了几拍,才想到宗主毕竟除兽王宗来往密切,知道白狐便是明释…分身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吧。
可是「选中」…又是什麽意思?
白狐不吭声,那宗主也不介意,反倒开口命令:“上来再谈。”
那帐裡有人打开了个细口,秦濯还在犹豫白狐便已经跳了上去,他不得已也笨拙地往大床上爬去,一边担心看见什麽不能看的……噢不,在黑圣天还有什麽不能看呢?他早该料到才对。
手刚按上大床,秦濯为那软韧质感默默感叹了一声,感觉像回到了现代,这触感可是比木板加被铺的一般床舒服多了。
除用料外,被单用料也不同寻常,上面所纹大约是一种经文,秦濯看不懂,暂且将它们抛到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