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海面下暗自汹涌的波涛,每次从迷茫的梦境中清醒过来的时候身边那孩子那么长的淡白色的几乎透明的长发常常令他生出莫名的恐惧。
虽然阿井仍旧不过是个贪吃而且任性的孩子。
他注视着他视线变得有些忧郁有些沉闷。
那是事情发生改变的某一天,普通而且平淡,没有任何的征兆。
那时他们的生活维持得很勉强,发育期的孩子需要的太多那孩子又那么贪吃。
他常常去接一些活回来做,可是他不愿意打造那些充满金钱味道的刀器,刀匠的自尊高得好象头顶上金黄色的月亮,永远是别人触摸不到的。
街角上开始有些穷孩子受雇贴一些华美而且Jing致的招贴画,然后有人在一旁笑嘻嘻的招呼着过路的女孩子:呦!小姐你这么漂亮去参加吧很多奖金哪!
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啊,那些人说话的时候嘴巴张得很夸张,露出了一口肮脏的黄牙。
两个人从面包店回来经过那里的时候那孩子听到了那句话,于是挣脱了他的手一定想要去看个究竟,他忽然生气起来然后甩了他一巴掌。
两个人楞楞的僵立在街道一旁,他有些怔怔的,他从来没对那孩子动过手,他的心忽然觉得愧疚还有疼痛,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抱着面包袋的阿井忽然低头,声音很老实的道歉道对不起阿德。
那天晚上阿井睡在他身边的时候忽然那么用力的搂抱着他,他以为他没什么。
于是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起来的时候他找不到他的身影。
他疑惑的看着空旷的房间一瞬间怀疑自己是否仍未清醒,机械的从温暖的床上爬起来之后拉开柜子却发现所有的现金都没有了,甚至包括那把浸透了月光在亮银色花田里打磨出来的弯刀。
他有一辆旧型的改装过的机车,他喜欢在清早起来一边抽烟一边擦洗它,他想象那是一匹活生生的,会发脾气会咬人的坐骑,尽管它总是沉默。
透明的水盆里是冰凉的ye体,他盘着腿坐在地下室然后拉开小窗让那凉凉的晨风将新鲜的一切吹送进来,那天的他在那里一直呆着,不停的抽烟,看着那白色的烟雾浓起来然后再被吹散吹淡然后他继续抽,快到中午的时候他似乎能听到身后的门轻轻的响动着。
于是他回头。
空无一物门前空无一物寂静得恐怖。
他能够听到安静的风中他的心脏扑通扑通急速的跳动慢慢的平缓下来。
他无数次以为那门在他身后轻轻的响动着,他无数次的以为他回头就可以看到那淡白色柔顺的发丝,饱满光洁的额头,明亮的眼睛,倔强却又温柔的眼神,微微翘起的嘴唇甜蜜而且性感。
不能呼吸。
街角上前几天新刷的招贴画被刮起了一个角,他沉默的看着四周然后走近。
BEAUTY QUEEN。
无论谁。
他想起在街角处他打了那孩子的那一巴掌,忽然间他感觉到那痛,那么那么的疼,疼在心口处。
对不起,对不起阿德。他想起那孩子有些颤抖的声音。
他低下头,苦涩的无法言语。
梦里有片亮银色的花田,所有的光芒温柔而且细碎的旋转着,那孩子坐在花田的中央笑着看着他。
阿德说:阿井,我喜欢你。
And he saith unto me, Write, Blessed are they which are called unto the marriage supper of the Lamb. And he saith unto me, These are the true sayings of God.
第四节 The Human Bondage
那门被缓缓打开,好象在那里面有什么沉重的力量在推动着一般,他看到一双浑浊的眼睛还有一双爬满皱纹的手。
“我是刀匠。请让我进去。”
他要打第十三把刀。
一把可以迷惑祭祀甚至可以迷惑神的,用来割开祭品喉管的刀。
用什么来交换啊年轻人?
那声音好象腐败的果实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那是一种在时间的夹缝中逐渐蔓延的毒,那个世界摇摇欲坠立刻就要不安的堕落无序而且混乱。
你想要什么?
……
诚实的恶魔微笑着对所有的人类说:
并不是祈求什么都可以得到的。
If you do well, will you not have honour? and if you do wrong, sin is waiting at the door, desiring to have you, but do not let it be your master.
第三章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