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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斯文败类
这段时日以来,盛清和频繁地进入淡墨的梦境。
梦里他一副懒散模样,从身后抱住她,鼻尖不断地刮蹭她的耳垂。
她嫌弃地踢开他,他便再度缠上来。她只好转过身面对他,双手捏他的脸颊,用力往外一拉。
而他始终像只午睡未醒的猫,既贪床,又贪她。
梦里她努力试图看清他的脸,却终究徒劳。
那些时日,她从天之骄女变身落魄孤女。原本辉煌在望的s城的未来地标变成终将腐朽的烂尾楼一座。
而开发商之一,她的父亲,从未封严的楼顶一跃而出,就此终结他或绚烂或昏庸的人生。
母亲?她即便满世界贴满寻人启事,都不见得能找到那个人。
亲友?她什么都没有,除了从小在淡家的南姨,整个世界上,只有盛清和和她有关。
那此后的数月,是他们那些年,有过的最好的时光。
窝在学校后面的月租公寓里,她啃她的刑法,他画他的简笔画。在那一方狭小的城池里相拥取暖,不去管今夕何夕。
她一抬头,就能将他收入眸中;他一落笔,卷纸上就是她的轮廓。
即便后来,一切分崩离析,所有温存碎落满地,她还是忍不住怀念。
怀念他菲薄的唇,怀念他清瘦的身躯,怀念他身上颜料的浅淡味道,怀念他臂弯里不散的体温。
五年虽短,却也足够她记忆里事关他的片段回放上千遍。
五年虽长,却远不够她将记忆里事关他的一切封存遗忘。
纪式薇曾经告诉她痴情和痴傻分别不大,她知道纪式薇意在劝她走出过去。可纪式薇只看到她如今的追忆,不知道她从不曾透露的另一幕从前。
那是她多年来失眠无法安睡的根源。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的靠近,会让她那般惶恐。
她也从未想过,旧年月里她那次本能地自卫转身,再回头,他已经在那一场大火里,化为灰烬。
一想到他离世前,可能心怀的不解和可能滋生的恨意,她就无法释怀,夜不能寐。
为什么,那个时候她没能更果敢的站在他身旁?
至今难得入梦,内里翻滚的也全都是盛清和的身影。
她没有办法对别人诉说那段过往,她只能在夜深时闭上眼,自己一个人和黑暗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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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就在她眼前,另一个男人问她,为什么害怕喜欢他、靠近他……
淡墨抽出手臂按压自己的额角,她想最近自己太过容易动怒,却也无力掩藏:“言先生。我不记得自己上辈子掘了你家祖坟,更不可能睡过你却妄图不想负责任。我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拜托你放过我。”
言许墨黑的眼睛望着她,瞳孔里散着柔和的光。
“一见钟情?不可能。我有自知之明。”
“日久生情?我们仅仅结识数日而已。”
她命令自己说清楚,命令自己在最后一个字落下时给出一个礼节性的却也凉薄无比的微笑。
没有人是无坚不摧,永远不会被打击到的。
说清楚,就该是路人了。
可路过的人来来去去,淡墨却始终没能等到言许给出她期待的回应。
他只在最后看了一眼天色,对她说:“下去吧,索锁该等急了。”
他立在山路一旁,等她走在前面,自己才跟上垫后。
直到淡墨看到索锁张望的身影,才听到身后的他说:“明天温度很低,有小雨。记得带伞,多穿些衣服。”
他神色如常,口气像是一个多年老友习惯性的嘱托。
可淡墨却没有办法如他一般平静的接受。
那是多年前,她从另一个人那里享受过的天气预报人工播报服务……
而今时过境迁,她已经可以接受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叫做盛清和,又怎么能接受身旁有一个脾性如此像他的人渗透进自己的生活?
她跟索锁走在前方,他时轻时重的脚步声响在身后。
来时她和索锁打的士,返程她并不想乘言许的便车。身为路人,不应该有更多的瓜葛,在某些事情上,她有自己哪怕被称为迂腐,却依然会坚守的原则。
面对她的决定,索锁唉声叹气半天,最终还是挽着她的手臂向言许挥手道别。
言许没有多说什么,看淡墨数眼便转移了目光。
淡墨和索锁往山下车道尽头走去。
“单恋的人很可怜。”索锁突然对她说。
淡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她:“现在是秋天,的确适合伤春悲秋。”
索锁嚯得歪脖看向她:“就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吗?”
淡墨目光一派清明,毫无闪烁:“索锁,我有喜欢的人。不可能加一进来二选一。”
索锁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