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逢笑yinyin地看他,道:“那我们便呆在这儿,永远不回去了?”
秦府对他而言实在没什么意思,还不如自己带着想带的人,在外边逍遥快活。
他本以为雀眠会一口答应,然而雀眠只愣了愣,便摇头道:“还是要回去的。”
秦雪逢问:“回去做什么,给自己找罪受吗?”
他喝了一口茶,眼皮半抬地瞧着雀眠,雀眠却不回答了,也是意识到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娘亲和大哥还在家中等自己,自己可不能忘本。
雀眠分神想着,扒了一口饭,一嚼一嚼,塞得脸颊鼓鼓的,蒙混过关。
今日天色比前日稍晴,饭后,太阳自堆云之中探了个头。下人早已备好了小舟,简单朴素,只能站上四人左右,船中一弯遮雨棚。
秦雪逢先上,雀眠小心翼翼地踩上去,此时船身微微晃了晃,吓得他立刻抓紧了秦雪逢的手。秦雪逢一用力,将他整个抱到怀中,取笑他道:“不顶用。”
雀眠还后怕着,连忙要挣脱他的臂弯坐下来。秦雪逢拥着他,为他将稍长的狐裘下摆扯进来,又为他整了整风帽,这才让他坐下。
船夫备了两只鱼竿,递给他们,见他们准备好了,便徐徐将小舟向湖心划去。
秦雪逢问他:“会钓鱼吗?”
雀眠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小时候爬树牧牛下河摸鱼什么没做过,自然点了点头。他可算找到能让自己在秦雪逢面前抬起头来的事了,炫耀般说了一声:“我以前可是抓过很多鱼的!”
“抓鱼?”秦雪逢道,“这是钓鱼。”
雀眠满不在意:“都一样!”
他将饵挂于钩上,神气地一甩,钩子远远地沉入水中。秦雪逢见他模样,笑了笑,为自己的也弄好。
湖中只有划船的水声与微微的风声,后者略为轻浮了,带了点儿俏皮的“咻咻”的声音。钓鱼需得平心静气,雀眠便凝神听了片刻,听得自己咧嘴,学了一学。
他盘腿坐于秦雪逢身旁,秦雪逢将这傻乎乎的学习听得一清二楚。
尾音初落,那风忽地增大,从“咻咻”变为了“呼呼”。雀眠不经吹,这下不学了,把头往下一埋,待得这阵风停了才抬起。
好在身上披了这条狐裘,冷倒是不怎么冷,就是面上有些冻。
雀眠的手已经凉了。他坐着,挪了挪屁股,左手腾出来,戴上毛茸茸的风帽,将左边的半襟拉过来,鱼竿从右手换到左手,右手又把两边长裘一拢,左手抓着鱼竿缩入,这才满足地长出一口气。
他如同合拢双翅的小鸟儿,整个人团成一团,滑稽又可爱。秦雪逢看了,笑得不行,手指弹弹他脑门儿:“小后娘真会享受。”
雀眠:“老爷也这样不就得了。”
秦雪逢故意道:“我将我的狐裘给了你,只能吹冷风了。”
雀眠眨眨眼睛,厚脸皮道:“那就没办法了!”接着将头扭向另一边,装成看不见秦雪逢的模样。
秦雪逢笑骂他:“小没良心的。”
“不然要如何啊,”雀眠抱怨,“那我把披风还给老爷?”
秦雪逢竟然当真点了点头:“对,还来吧。”
雀眠傻掉了,气哼哼地鼓起脸颊,这个姿势刚团好没多久,人还没捂热乎呢,他又只能不情不愿地伸开手脚,解开披风,还给秦雪逢。
狐裘上满是他的味道与温度,像在风雪之中飞过的小鸟儿的羽毛。秦雪逢把它披上了,雀眠被风一吹,立即被冷得抖了抖。
秦雪逢却又朝他伸手:“来。”
雀眠瑟瑟道:“来什么来?”
秦雪逢不与他废话,直接动了动,强硬地把他人拉到自己怀里。雀眠跌坐在他两腿之间,秦雪逢又模仿他先前的模样,披风两边一扬,直接将他也裹住了。
“小后娘就这样同我一块坐着,”秦雪逢道,“两个人都能取暖,不是更好?”
雀眠只有个脑袋露在外面,秦雪逢说话时,热气直接拂向他耳根,又酥又麻。热气过后,又被冬日的冰凉重新包裹。
他竟有种希望秦雪逢不要停下这般耳语的错想,整张脸突然热起来,结结巴巴的,最后只说:“随便你!”
秦雪逢这样抱着他,如同大鹰展翅护着怀中的小雀,亲昵又宠溺。
他这两日许是有了毛病,与秦雪逢说话时,动不动地,胸口便会搏动得这般厉害。
雀眠在心中找借口:都怪老爷,就喜欢逗自己玩!
但是——雀眠转念一想——其实好像玩归玩,老爷对自己还是很好的……
从来都不亏待自己,自己想要什么,老爷最多也就是调侃几句,最后全部都满足了自己。
像现在这样,老爷不也是装得要冷着自己,最后也还是一块儿取暖了。雀眠一反思,忽觉自己方才有些自私,顿时害臊得埋下了头,抬不起来了。
第12章
湖心的风景好极,但看久了,不免也失了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