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子都挂不住。
但是几个月前的改选大会里,董事们几乎又是一边倒地支持他连任,想必他这叔叔心里肯定不好受,说不记恨怕是做梦了。
“我知道了。”钟慕点头,吩咐道,“我进去之后,不管里面有什么动静,你都不要进来,也不许其他人进来。”
颜秘书虽然有些担心,但老板都发话了,他不得不点头。
钟慕拍了一下颜秘书的肩,咬着牙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两个人交谈声瞬间传了出来,其间还夹杂着钟建雄无忌的笑声。
钟慕厌恶地皱了皱眉,心一横,走进办公室,反手关上了门。
“侄子,来啦?”那边钟建雄西装革履,还梳着油头,一副成功商业人士的派头,正坐在沙发上翘着腿与另一人交谈。见钟慕来了,习惯性地起身,但是没像平时那样叫他董事长,而是亲热地叫了声“侄子”。
“叔叔。”钟慕不冷不热地叫道,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漫不经心吹着热茶的男人。
男人头发很短,半数都白了,皮肤很黑,很粗糙,额头与眼角的皱纹很深很明显,一副干过不少活吃过不少苦头的样子。但他的坐姿与端茶的姿势又是分外气定神闲,派头不小。
“来来来,你看看这是谁?”钟建雄热情地迎上去想把钟慕拉过去,钟慕冷着脸避开了叔叔的手。钟建雄愣了愣,但他知道钟慕脾气古怪,平时也差不多就习惯了,而且这种时候,这种小事他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只是冲那边喝茶的男人指了指,堆起虚情假意的笑容问道,“还认得出他是谁吗?”
他话音刚落,沙发上的男人放下茶杯,抬起头颇是温和地冲钟慕笑了笑。
而这个笑容却让钟慕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一时间,耳边响起了尖锐的耳鸣。他不动声色地藏起自己的畏惧,漠然地喊了一声“爸”。
“还记得我?”男人习惯性扬扬眉,起身慢慢踱到钟慕跟前,用他那双略略浮肿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钟慕,“长大了。”说着便张开双臂想抱抱钟慕。
父亲的眼神与他拥抱的动作让钟慕胃里一沉,险些吐了出来。在门外已经擦去的冷汗此时又已爬满额角,他在耳畔不间断的嗡鸣声中看着父亲靠近,忽然用力咬住舌尖,强忍着躲开的冲动硬生生伸出胳膊与父亲“拥抱”了一下。
“好好,父子团圆就好。”见他们父子拥抱了,钟建雄在一旁语气煽情地说道,“大哥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头吧,在楼下看到的时候我都认不出了。侄子,你是不知道你爸刚刚在楼下受了什么委屈,想来见见十多年没见的儿子,前台那小丫头片子居然叫他先预约。要不是我正要有事下楼,只怕你爸就要被保安架出去了。啧啧,那小丫头,该死,我已经跟人事那边打过招呼了,叫她马上卷铺盖滚蛋。”
父亲的触碰令钟慕的恐惧症更严重了,他怀疑自己身上可能已经起了疹子,现在肩膀和胳膊上感觉又疼又痒,而呕吐的冲动更是一直徘徊在胸膛,久久无法散去。他忍着恶心听着叔叔说话,听到前台被赶走时,他没忍住扭脸瞪起眼睛冷冷问道:“你说什么?”
钟建雄没想到区区一个小前台居然让钟慕反应这么大,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不好直接回答钟慕的问题,只得装作更加在意钟晋南的样子,又扶着他去那边沙发上坐下。
“大哥,你不知道吧,这些年,亏了咱们钟慕守着你这份家业,咱们骏光的规模越做越大,现在市值几乎每年翻番,涉足的领域从最开始单一的商超发展到现在十多个领域,他了不起啊。”钟建雄在钟晋南面前对钟慕一通夸奖,接着便转向钟慕,强装出一副长辈的慈祥相,“侄子,这么多年你也受了很多累,现在你爸回来了,骏光由他打理,你也该过过正常富二代的生活了。”
钟慕立刻听出钟建雄话里的用意。
钟晋南在监狱里待了十几年,早就跟时代脱节了,任何一个有点脑子的人都不可能让他重新回来执掌骏光,除非是——心怀鬼胎的人。
钟慕冷眼审视了叔叔几秒钟,先是当着他们的面给人事部打去电话,叫他们绝对不能动前台。挂上电话之后,他这才语气强硬地说道:“我很享受现在的生活,不觉得有什么累的。至于上了年纪的人,回家养老吧。”
“小慕。”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不语听着这对叔侄博弈的钟晋南忽然出声叫了儿子一声。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钟慕下意识倒吸了一口气,没忍住用左手握住了右手的手腕,悄悄用手指掐着皮肤,以此强迫自己不要露怯。
“我都听建雄说了,你这些年做得不错,把我的骏光打理得挺好。现在该玩玩了。”钟晋南摸摸他稀疏的眉毛,面上漫不经心的,却刻意加重了“我的”这两个字的语气,一双眼睛更是一瞬不瞬盯着钟慕。
他的眼神盯得钟慕毛骨悚然,童年的恐怖经历顿时飓风般在脑中反刍,耳边的嗡鸣声愈发嘈杂响亮了,钟慕现在就想夺门而逃。
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在心中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