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者。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这时,也不知那些涌动着黑泥受了些什么刺激,忽然之间就跟打了鸡血一样,陷入了狂乱。洞xue隆隆地摇晃着,一股股的触手山呼海啸似的在空中甩动,有一股正在往他们这边戳刺而来。
孤舟下意识地做出了一个动作。
黑泥擦着他的头顶捅进了墙,在那坚硬的墙面上留下了一个篮球大小的凹坑。
“你白痴么?”向泓在他身边咆哮,一只手牢牢地摁着他后脑勺,“你以为你在游戏里不要命了,就能为你在外面的所作所为赎罪?”
在他千钧一发之际,泰尔人看出了翠鸟族人想挡在他面前的意图,一巴掌将人摁了下来。
向泓一边咆哮一边心想,他这手下不光说捅刀就捅刀,脑子还不大好,他前半辈子可真是倒霉催地瞎了眼。
都知道这黑泥不是什么好玩意,大景在游戏里死了一次就成了那副遭罪样子,这人脑机接入着进了游戏,还敢跳出来替他这个非接入玩家挡致命一击,这不是找死么?
他气得真想立马甩开虚拟键盘,一个电话打过去,把吴雪春骂个狗血淋头。
“老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这会了还跟个复读机似的只会说一句话。
骂也没用,打又下不去手,一刀两断说狠话似乎也对这人没啥作用,向泓心力交瘁地想道,这年头做老大是真的累。
他不想去看孤舟那张“我罪大恶极心如死灰”的脸,让泰尔人低下头,忽地在脚下踩着的卵壳上看到了一点裂痕。
“快跳到边上!”他赶紧对孤舟吼道。
两人同时挪开了脚,一人一边,扒着墙壁跳到一旁。
那卵壳估计是没能承受住两个人的长时间踩踏,这会咔咔咔地裂了好几道缝出来,没一会缝隙就越开越大,碎成几片的壳子飘飘摇摇地落下,露出了藏在里面的东西。
那还裹在一堆白色丝絮里的,居然是个人。
向泓意识到自己之前是一直踩着一个德尔洛人的脑袋在说话,别扭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再定睛一看,说人好像也不确切,这个德尔洛人是半透明的,比起人,更像是一抹幽灵,整个竖着漂浮在一堆乱絮之中。
他一下想到了吴铮在实验室里招呼出来的一堆牵线木偶。
原来,那些鬼魂似的影子,不是吴铮弄出来吓唬他的?
那人影不光是透明的,而且似乎流光溢彩,就跟全身装了几万个LED灯一般,而且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些光点还在移动,一点点地流淌进那白色絮状物里,再然后,跟养料似的,给墙上蠕动着的丝丝黑泥吸收。
向泓瞅了瞅这满墙的虫卵,还有快要填满洞xue的黑泥,愕然想道,该不会这恶心的怪物,是吸着这么多干尸长出来的吧?
他差点就要吐了。
如果不是装神弄鬼,这玩意儿真是那所谓C计划,那这些人……
向泓死死盯着边上垂着脑袋无知无觉的德尔洛人。
大景,大景在游戏里用的刚格莫角色,会不会也正悬在这顶上的某个部分,成了供养怪兽的肥料?
天杀的吴铮。
德尔洛人体内的光点越动越快,与此同时,黑泥怪的狂暴程度也在直线上升。他和孤舟跟那德尔洛人三个一排,跟风中咸rou似的在墙上挂着,随着洞xue的晃动,也在一摇一晃。
坚持不了多久了。
向泓知道路过的还活着。他努力地满屏幕找着那家伙的影子,突然就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叫喊。
那喊声太细了,藏在漫天黑泥里,就跟雷雨天的鸟鸣似的,可偏偏就是能钻进向泓的耳朵。再一看不远处的孤舟,好像没什么反应。
过了会向泓想起来,这哪是游戏里的路过的在喊,分明是他刚刚耳机松了。
隔壁客厅里那位正在扯着嗓子大吼:“一枪同志!你在哪儿啊一枪同志!”
向泓默默欣赏了几秒浦亦扬声情并茂的呼唤,把全封闭芯片式耳机重新贴回了耳后。
游戏里的泰尔人则举起了瞄准器,打出一道红光,扫过面前的漫天黑泥,姑且充当暴风雨里的导航灯。
没过多久,他还真看见了路过的穿风踏雨而来。
那家伙不知打哪弄来了架破破烂烂的飞行器,摇摇晃晃地,迎着光线飞向他们。
“总算找着了!”路过的兴高采烈地挥舞着他的手臂,“可想死我啦。”
向泓:“……”
这家伙真是长着一脑袋泰山崩于前而依旧犯二的粗神经。
路过的高高兴兴地把一枪爆你拽上飞行器,这才注意到另外的一个人:“哟,你也在?”
还攀在墙上甩来甩去的孤舟看样子一点都不想挤上这飞行器。
不过浦亦扬当然不会留下他。三个人以一种微妙的姿势挤在单人飞行器上,路过的站最前面握着方向杆,一枪爆你贴着他后背,看起来跟完全搂着他没两样,孤舟艰难地背对着两个人抓着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