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鞭子是特殊材料制成,抽到身上奇疼无比,却又不会留下太深的痕迹,过两天就褪了,绝不会留疤。
俞九儿想,就挨顿鞭子吧。
可俞九儿想错了,等俞伯岚伸手除去她的衣物时,她感到了恐惧,这种恐惧是深入骨髓的。
俞九儿浑身都在颤抖,终于,她颤着声道:“我……现在求你,来不来得及?”
俞伯岚手上的动作有一瞬的停顿,随即自嘲似的笑笑,那笑声在深夜格外渗人,他撕破俞九儿身上最后一块布,满眼通红:“晚了。”
夜,的确是很长。
一个时辰后,常红悄悄的进了暗室,俞伯岚被打扰,很是不满,声音粗重的问:“什么事?”
常红头也不抬,低头看着自己鞋底,充耳不闻俞九儿痛苦的呻、yin。他道:“老爷,老太爷叫您。”
俞伯岚停了动作,一刻钟后,他穿戴整齐,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俞九儿,对常红道:“把桃夭叫来,她……伤着了。”
☆、天家无情
桃夭跟着常红轻手轻脚的走进暗室,这是自打她进府头一次知道有这么个地方,看着可以称得上“琳琅满目”的刑具,不禁打了个寒战,原本那点困意也都一扫而空。
她心脏“砰砰”乱跳地跟着常红,害怕一个闪神这些刑具就会用到自己身上。
常红看出了他的紧张,轻声道:“别害怕,让你去照顾小姐,她身体不好。”
床上已经下了帐子,模模糊糊看不清首尾。
常红低着头,不该看的就绝对不看:“你去看看小姐,我在外面候着了。”说完退了出去。
桃夭一步一步的走到帐子边,轻声道:“小姐,贱妾来伺候您。”
没有回应。
她大着胆子掀开垂帐,先看到的是血,随后是一个倚在墙角,抱着双膝的女人。女人只给了她一个字:“滚。”
声音轻飘飘的,有气无力。这大概是俞九儿一生中说过数得过来的脏话之一。
桃夭却像见了鬼一样,瞪大双眼,用牙狠狠的咬住手背才让惊呼吞进腹中。
她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暗室,守在门口的常红见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忙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桃夭只是摇头。
没出什么事,只是,那女人和自己长得太像了。或者说,是自己,太像那女人了。
一国皇后被劫,实乃大事,就算宫中封锁了消息,几日之后,也还是渐渐有皇后失踪的消息传出宫外,一时间一传十十传百,无数百姓吃撑了等着看天家的笑话。
当今天子先是十年不立后,好容易立了个皇后又莫名其妙的失踪了,真是奇也怪哉。
徐三娘知道是俞伯岚劫走了俞九儿,急得直跺脚,却又不能轻举妄动。沈靖明里暗里几次向俞伯岚施压,均未果。
七日后,皇后失踪一事已闹得沸沸扬扬举国皆知。消除谣言的最好办法就是举行宫宴,让大臣见见皇后,传言也就不攻而破。可事实是,俞九儿确未在宫内。
就在徐三娘已经决定要偷偷潜入俞府救人的这天早朝,商景行突然奏道:“臣近日听说一些谣言,称皇后娘娘突然失踪。”
沈靖道:“哦?爱卿有何见教?”
商景行还未言语,俞伯岚嗤笑一声 ,道:“纯属无稽之谈,前日父亲身体不好,我进宫接娘娘回家看望父亲,这是陛下准许的。皇后娘娘现在俞府,何来失踪一说?”
如此理直气壮胡说八道,沈靖着实佩服,笑道:“正是,只是不知俞老丞相的病几时能好,朕也很是为他老人家担忧啊。”
俞伯岚也笑道:“不过是换季之时偶感风寒,并无大碍,只是娘娘担忧父亲,只怕还得在俞府住些时日,望陛下成全。”
沈靖笑得rou痛:“什么成全不成全,皇后照顾俞老丞相乃是父女人lun,天下人的表率,朕又怎么会阻止。”眼神动了动:“只是……朕多日未见皇后,倒是有些想了……”
沈靖和俞伯岚都心知肚明,场面上的话一来一回那叫滴水不漏。
下朝回到清凉殿,沈靖对徐三娘说了俞伯岚的做法。俞伯岚这样说,分明就是堵住了俞九儿一切回宫的可能。
徐三娘恨道:“老jian巨猾!这下我都不能去抢人了。——好一出父慈子孝!”
“你的暗阁呢?溪流呢?为什么不用!现在倒好,人家光明正大的承认了,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吗?”
沈靖默然不语。
沈靖不是不想动,而是不能动。十年心血,仅仅为俞九儿便过早地暴露,沈靖自问是不值得的。
至于俞九儿,若是她曾经所言不虚的话,在俞府,确实是要受一番苦楚。
可这苦楚和沈靖蛰伏十年的大业想比,却又微不足道。
徐三娘理解沈靖,知道他的难处,可越是知道,越是不忍俞九儿受苦。兄妹、夫妻尚且绝情如此,俞九儿何其无辜?
这便是天家的无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