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却是懂情太晚,错过了。
“说真的,你打算做什么?”
陈巽笑道:“自然是回去做先生,想必状元郎的招牌还不赖。”
徐三娘道:“那是自然,到时候你教出一个院子的状元郎,坐都坐不下。”
她兀自笑着,又催他们快走,别耽误了行程。陈巽和陈小莲上车,马车走出去的那一刹,陈巽道:“三娘,保重。”
徐三娘挥挥手:“你们也保重。”
最后的道别,没有千言万语,只有一声“保重”。
☆、除夕之夜
送走陈巽后,徐三娘的心中满是宁静与平和。
自此朝堂风波与陈巽夫妇再无干涉,广安虽小,却是他们的世外桃源。
她起身坐上马车,却并未进轿,而是和溪流并肩而坐。
不过这次她老实得很,并未动手动脚,也未说东说西,只是在马车驶进城门的那一刻,对溪流说:“在城里逛逛吧。”
她未看溪流,眼睛只盯着前方景物,溪流也未说话。看似毫无交流,溪流却调转方向,真个在夏京城里转了起来。
不知为什么,徐三娘觉得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出宫,她直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如今京内的形势就像春天未融的冰面,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有沈靖赶走北凉使臣的缘故,却又似乎不止这一个缘故。
她不愿细想伤脑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迟早都要除了俞伯岚。现在她有沈靖和姐姐相伴,满足得很。
走至一处街道,旁边皆是宅邸府院,突见一府邸大门一开,丢出来一个妇人和一个六、七岁的孩子。
妇人满面风霜,几乎看不出来年纪,那幼童却叫她 : “娘,娘,咱们回家吧。”
妇人被小孩拉起,似乎还要上前扣门,却被旁边的侍卫拦住:“大嫂,你就走吧,我家现在不召佣人。”
妇人Cao着一口丰州口音,扯了扯孩子,道:“我们不是来当下人的,我们是来找我夫君的,你叫陆春秋来见我。”
侍卫嗤笑:“陆春秋?陆大人的名号也是你这乡野村妇叫得的?”
不再多言,直接把妇人和孩子往出推,一边说:“快走快走,讹人也先找准地方,陆大人早娶了俞夫人,是你哪门子夫君?”
妇人满面震惊,随后是愤怒失望,任凭侍卫怎么推搡,就是不走。
徐三娘的马车已经驶过几步的距离,那侍卫和妇人说话声音极大,是以她听清了他们的全部对话,忍无可忍,对溪流道:“停车!”
溪流冷笑,并不听从,马车继续向前行。
后面已经传来孩子的哭声:“娘,娘,咱们回家吧,我不找爹爹了。娘……”
徐三娘看一眼溪流,见他并无停车之意,柳眉一蹙,银牙一咬,提起裙子,就要往车下跳。
若她真这么跳下去,至少是要崴了脚的。
不知是因沈靖的命令,还是他不想徐三娘受伤,就在徐三娘堪堪要下跳之际,快速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了。
徐三娘却因用力过猛,真真的崴了脚。她不顾疼,回头冲溪流一笑,作为感谢。
溪流只看了一眼她,便转过头去。
那妇人尚在和侍卫理论,徐三娘走过去,扶住妇人,道:“大嫂,你的丈夫可是陆春秋?”
妇人点头:“正是,两年前他进京赶考,从此再无音信。我家豆豆想他爹,我就带着他上京来找,四处打听,才知道他中了探花,当了大官,还新娶了妇人……”
说着,眼眶有些红,“姑娘见笑了。”
徐三娘看得出,这妇人虽贫寒苍老,骨子里却是要强的,当下动了恻隐之心:“大嫂,陆春秋见利忘义,弃糟糠之妻再娶,她不值得你为她哭。”
她摸摸自己的钱袋,发现自己忘记带银钱了,又不好去问溪流要,他便是给了,那银钱也是带着寒气的,用着不舒服。
她褪下两个手上的镯子,又拔下头上嵌玉金钗,耳上的红玛瑙耳坠,双手捧着送给妇人:“大嫂,这些东西你拿去换钱,和侄子回丰州好好过活吧。——不要再找那个负心人。”
妇人推脱:“姑娘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东西我不能要,我便是死了,也要向陆春秋讨个说法,他还能不认他儿子不成!”
徐三娘摇头,陆春秋啊陆春秋,你到底要负多少人。强把首饰塞给妇人,道:
“大嫂,我和陆春秋曾有过交情,这东西你拿着不为过,就当是我给侄子的见面礼。你,好自为之。若他实在不认你,便带着侄子回丰州,千万不要和他硬碰。”
说罢便不再管妇人,转身离去,上得马车,行出很远,还能听到妇人的理论之声。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转眼又到了年关。
无论发生什么大事,在大夏子民的眼里,没有什么是比过年再大的事。
天大的事,也要等过完年再说。
永熙十一年的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