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静说了。
当时她和第五静自然都不懂那是什么东西,过不多久之后两人都没放在心上。
估计第五静也是这两年跟了玄明后,无意间在他面前提起,才被玄明知晓其中端倪的。
对于她的大方承认,玄明似乎并不意外,或许以为她还不懂那东西意味着什么。“我的条件之一就是,把它交给我。”
“条件之一?”月佼敏锐地捕捉到他话中的重点。
玄明古怪地笑了笑,朝她走了两步:“条件之二,你跟我走。”
月佼诧异地望向玄明。
“成交吗?”玄明又朝她逼近一步。
“你先放人,”月佼蹙眉,却站在原地没动,“他安全了,我就跟你走。”
玄明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正要说什么,却忽然脸色大变。
蜷缩在地的纪向真眸中流露出欣喜之色。
“你竟先搬了救兵?!”玄明怒声地同时,就要回身去击杀纪向真。
月佼扬手朝玄明面上一挥。
不枉严怀朗替她做苦力杵了大半日,果然派上……
她转身向身后扑来的第五静洒出同一种毒的瞬间,第五静手中的石块也正正砸上她的脑侧。
她只防着第五静会下毒,竟没料到对方竟会发动如此简单粗暴的攻击。
在坠入黑暗之前,月佼心中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无论是她,还是第五静,今日真是……丢尽了第五家的脸。
第六十六章
无边无际的黑暗,感受不到时光的鲜活流逝;似乎没了生而为人可以依凭的rou身, 惟有轻飘飘的神识被困在逼仄狭小的方寸之间。
不知要去往何处, 不知何时才是尽头,空茫, 寂灭。
这种可怕的滋味,月佼太熟悉了。
形、声、闻、味、触,五感之中似丧其四,仅有听觉还在。
声音,仿佛是自己与人世间唯一的牵连。
“姑娘这……, 哎!怎么就遭了那第五静的暗算呢?”
听到木蝴蝶的声音, 月佼的心中生出前所未有的恐慌与痛楚,像是有一只黑乎乎的爪子紧紧钳住了她的五脏六腑。
这是……又、又死了?!
还是,根本就没有什么重活一世?!
莫非, 第五月佼的一生,早就终结于十八岁生辰之前,从来就没有什么重新来过的机会, 从来就没有变成一个有用的人?
那样多美好而生动的记忆,那样多带给她温暖和希望的人与事,根本只是在长久的绝望与不甘中生出的幻像?
那些肝胆相照的伙伴、那些并肩携手的热血、那些嬉笑打闹的温情……全都是不存在的?!
从来就没有那样好的一个严怀朗,在那个冬夜里踏着月色来到她面前?!
所有温暖的拥抱、甜蜜的亲吻、藏在自己心中的光明希冀,只是幻象?!
别、别闹了!怎么会是假的呢?怎么能是假的呢?
她明明那样认真、那样用心地去活着;那些快乐、欣悦的记忆全都那么真实……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谁在搞鬼?
月佼很想尖叫,却似乎再没了可以发出声音的嗓子;她想撞破那令人绝望的黑暗, 但感知不到自己有可以去拼死一搏的躯体。
“姑娘不知道,那个第五静, 大约是疯魔了……”
木蝴蝶浅声絮叨着,嗓音中微有些疲惫与沙哑。
一切似乎如前世那死后的记忆一模一样。
第五静疯没疯月佼不知道,月佼只觉得,自己大约是快疯了。
“算了算了,咱们不提那个疯子……对了,去年在飞沙镇时,姑娘说要进京去玩后,便再无音讯。开春后谷主让左护法派人去寻,后来左护法带回谷里的消息,还说姑娘‘飞升’了。”
木蝴蝶疲惫沙哑的嗓音轻轻缓缓递入月佼耳中,伴随着悉悉索索的隐约响动,像是正在做什么。
可她所说的内容,却如三月春风,使月佼那濒临崩溃的心瞬间又有了些许生机。
去年!飞沙镇!
幸好幸好,那些重活一世的美好记忆,并非幻象。吓死了吓死了……
诶,那我眼下究竟是死是活呀?!
片刻的庆幸过后,月佼的脑中又开始乱糟糟了。
不是将玄明放倒了吗?洒向第五静的那把毒粉虽失了些准头,可也并未完全失手呀!
还有,倒地之前,分明听到有救兵前来的动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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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佼闭目平躺在榻上一动不动,两排小扇子似的浓密睫毛将面色衬得愈发苍白。
坐在榻边的木蝴蝶眼中闪着欣悦的泪光,忍不住咧嘴想笑。
她面上隐隐有尚未褪尽的淤青,唇角有一道正结痂的新伤,这一咧嘴便又将那伤口扯裂了些,疼得她无声一嘶。
待那疼痛过去,她便重新拿好手中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