惚间想起两年前那个秋夜,黑云遮了半月的林间,如山中Jing怪一般灵动的小姑娘。
那时她“趁人之危”,偷偷摸了他的手就跑时,定然没想到,余生都要乖乖来偿当日“轻薄之债”。
行礼过后,罗堇南将月佼的手交到严怀朗的掌心。
在严怀朗将月佼打横抱起的瞬间,他沉沉笑嗓在她耳畔轻声道,“松鼠Jing,这下你可别想再跑了。”
“我才不跑。”月佼抬手环住他的脖颈,眉眼与红唇俱是甜滋滋的笑模样。
两年前在林间月下初见时,她只看到这人星眸清冽,于黑夜中似璀璨银河。
万没料到,有朝一日会被他温柔而亲昵地抱在怀中,红裳与玄衫辉映,飞雪双双沾衣。
她的心上人多好呀,十里春风不若他眉间落雪,千江明月不及他温情厚意。
今日她在漫天大雪里握住这个人的手,便似乎握住了从此之后漫长而美好的韶华,她不会放开的。
她会与他一道去看山河锦绣,一起去经历世事沉浮。
哪怕最终他俩只是浩渺天地之间的过客,青山白云也会记得,他们曾携手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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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缙的婚俗中,迎亲时新郎与新娘分别坐在两匹马上,娘家的长者以一根细长红绳系在两人小指上后,两人便要带着迎亲仪仗游城。
严怀朗将月佼抱上马背坐好,自己也跃身上马,罗堇南便替二人系上红绳。
两人双双向着罗堇南及罗家众人行了礼,徐徐策马。
猎猎寒风中,月佼扭头对身旁的人笑道:“严怀朗,好好领着我往前走吧。”
一场薄雪,十里红妆,不成敬意。
此生,就拜托了。
第八十三章
相比红云谷,中原的婚俗着实繁琐。
游城之后, 月佼与严怀朗同回忠勇伯府, 沃盥、见亲、拜宗祠;又因严怀朗自幼养在外祖父膝下,两人还得再去高密侯府, 向外祖父、外祖母行礼。
将这些礼仪全过一遍后,已近黄昏。
两人在迎亲仪仗的簇拥下回到陛下封给严怀朗的府邸,在亲人、宗族、宾客的见证下,行对席与合卺之礼,总算礼成。
礼成过后自是宴客, 此时的月佼已累得头昏眼花、手脚无力, 脑中更是一片茫然,只能像个傀儡娃娃般满脸僵笑,由得旁人摆布, 根本不太清楚自己都在做些什么。
到最后,严怀朗察觉她似是累到恍惚,便冲云照使了个眼色。
京中婚礼宴客时, 本就年轻人“闹酒”凶些,加之云照素日里就是张扬性子,人缘颇好,又嗜酒,在这样的场合就很有点“一呼百应”的意思。
云照接到严怀朗的眼色,自是心领神会, 立刻执酒笑嚷:“月佼是个喝不倒的小怪物,我可不同她喝, 带走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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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蝴蝶陪着月佼回到新房,向候在房中的侍女与“坐床小童”发了喜气洋洋的小红封后,便将她们请了出去,又让人送了些吃食来。
见房中已无他人,月佼有气无力地抱着床柱,眼睛都快睁不开,只懒搭搭张嘴让木蝴蝶给喂些吃的。
肚子里垫了热食后,总算又有了些Jing神,便抱着床柱期期艾艾同木蝴蝶倒起苦水来。
“阿木,”折腾了一整日,此刻月佼的嗓音都有些沙沙的,“话本子上说的,都是骗人的……”
这一整日下来,她是没体会到话本子里说的那种“既紧张羞怯、又甜蜜憧憬”的缠绵心事,只觉得都是旁人在欢喜热闹,而自己却累得宛如死狗。
她甚至都不太记得自己后半日都做过些什么,
“一点都不美好,骗人的。”她闭着眼睛喃喃说着话,脑袋软软靠向床柱,头上的小金冠垂下的金丝流苏却将她的额角又硌了一下,于是她扁扁嘴又坐正些,满脸的委屈。
木蝴蝶取了一杯温的蜜水来喂给她,浅笑宽慰道:“姑娘今日可好看了。”
“平日里……就很丑吗?”月佼闭着眼坐在榻边,双臂环着床柱,有气无力地轻蹬了两下腿儿,两颊鼓得像小河豚似的。
可到底是累着了,不消片刻,她那昏昏欲睡的脑袋就如小鸡仔啄米粒似的,频频点个没完。
木蝴蝶见状,好笑地上前轻轻扶住她的肩,温声提醒:“姑娘,不能睡着啊。”
“难受……”月佼困困地眨了眨眼,软声含糊道,“阿木,你替我把这小金冠摘了吧。”
“哦对对对,姑nainai交代过的,”木蝴蝶也跟着月佼唤罗霜姑nainai,“该领姑娘去沐浴换装。”
月佼一听,扁嘴道:“真麻烦啊……”
木蝴蝶狡黠一笑,“阿木也替姑娘备了贺礼,正好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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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暮色渐浓,风雪也停了。
微醺的严怀朗终于送走了满座宾客,回到后院除服沐浴,洗去一身酒气,又郑重换上严氏独有的青金团云锦常服,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