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廓模糊,密林一直延伸到天边,黑暗诡秘的夜空中,一轮巨大的圆月正缓缓升起。
托马斯关好窗户,拉上窗帘,将自己的额头抵在细腻冰凉的织物上,无言地闭上眼睛。
☆、Chapter 27
一阵急促如雨点的军鼓之后,风笛缓缓响起。
头戴白色贝雷帽,上身穿天蓝十字宫制服,披灰绿格子单肩缀流苏长披风,穿灰绿格子基尔特,白长筒袜红袜带,脚蹬软底鞋,二十名十字宫仪仗队员正伴着风笛串烧,四人一组,用芭蕾般的轻快舞步跳Highnd fling——发源于苏格兰的高地抛舞。
军鼓打着节拍,风笛如火如荼,抬腿,踢腿,叉腰,举手,打榧子,转身,腾挪。他们的脚尖在地上四把剑摆成的十字架间左右跳跃,脑后垂下的流苏缎带随着舞蹈步伐飘摆,身前的银色吊袋摇动翻滚,上下拍打,一次次惊险地压住即将走光的裙摆。
“真可惜,都是男的,”艾德娜无力地抱怨,“我敢保证,老板,你再不做点什么,托马斯就要跑过去掀裙子了——这一个多月来,他那一脸强忍的模样,浑身上下都像五月玫瑰般暗香涌动,你再束手旁观,他的荷尔蒙就要将办公楼夷为平地。”
G喝了一口香槟,闲闲地抱着胳膊:“干卿底事。”
“……虚伪冷酷的老男人,”艾德娜恨铁不成钢地捏杯子,“早晚你得后悔。”
G温和地笑了一声,向站在一边和杰弗瑞说话的托马斯遥遥举杯。
托马斯勉强地回以一笑。
“还以为大家不知道呢,其实整个布列班特的行政系统几乎都知道了。”艾德娜冷哼:“小心点,亲爱的,我可是压了50镑赌你今晚得和托马斯跳探戈。”
“小心血本无归,”G不动声色。
“怎么会?今年的最后一个节目已经在官网上投票敲定了,就是阁下您跳探戈——选一个男舞伴,除了托马斯还能有谁——您不可能不知道。”
“……”G冷冰冰地剜了秘书一眼,“不说出来也没人当你哑巴。”
艾德娜幸灾乐祸:“这可不是我说了算的,亲爱的老板,沃贝克女士和整个后勤处都特别特别希望你满足她们的愿望,这可是全体员工的年中大礼包,算上圣诞节也不过一年两次而已——况且圣诞节你总是躲开。”
“我应该表示感谢?……真是女员工过多的好处。”
风笛声中止,掌声响起,军鼓再响,风笛奏起,仪仗队员们动作整齐划一地从地上拾起佩剑,列队退场。
充当司仪的人事处长尼古拉斯.斯图亚特是个矮胖和气的圆墩墩老头,红润的面庞喜气洋洋。他戴着滑稽的黑色天鹅绒圆帽,白色蕾丝宽领,穿绣金长礼服,套裤浅口鞋,手中的礼杖重重一击地板——
“The Grand Vizier's Flight!”
舞会开始了。
人们走动交谈,向大厅四周涌去,光可鉴人的地板映出一片纷繁的衣香鬓影。
室内乐团开始演奏肖斯塔科维奇的,开场的华尔兹由G领舞,这次他穿着塔士多礼服,万幸没拿那根神奇仙女棒般的黑手杖,而是步履庄重地走到穿长裙的后勤处长面前,微微欠身,伸出胳膊,用优雅绝lun的姿态将女士引到大厅中央。
G身高腿长,由他掌控的舞步坚定而极少花样,他带着臂弯中的维奥拉.沃贝克女士按部就班地旋转,每一转身,她的裙摆就如孔雀开屏般忽地铺展开来,意大利吊灯流光溢彩,金银线堆绣和海水珍珠点点闪烁如夜空中的繁星。
两人跳了几个小节,G在旋转的间隙伸出手臂一挥,其他对对舞伴也开始起舞。
艾德娜的舞伴是毫无悬念的托马斯,她的手搭在他的手上,压低声音:“别一脸纠结了,little Tom,刚才你还陶醉地和杰弗瑞大谈视频游戏。”
“你怎么知道?”
“你们一个是没女友的万年猥琐宅男,一个是和自己的男友还在暧昧期的苦闷二货,凑在一起能干吗?Masturbation?”
托马斯觉得自己膝盖中了一箭。
“小心别踩我的脚!”艾德娜毫不留情,“能享受一分钟是一分钟,别人的‘夏日银行假期’都有四个礼拜,可我们却只有四个小时,而这四个小时里还要用二十分钟来应付这种老掉牙的华尔兹。”
托马斯叹气。
三首华尔兹很快结束,男男女女矜持地相互行礼。
按照艾德娜的话,后面就是“美国式乱蹦嘉年华”。
年事已高Jing力不济需要担心血压心脏的参加者们纷纷退场,局长留下一句“尽情享受”就不知所踪,他前脚一走,刚才还寂静一片的东配楼一楼大厅就彻底狂欢起来。
Pitbull的如狂飙般席卷人群,西装革履的室内乐团让位给穿T恤打舌钉的DJ,光辉万丈的水晶吊灯让位给眼花缭乱的LED彩光灯,小巧文雅的香槟让位给五光十色的鸡尾酒,不少男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