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发现平时用的眼膜已经用完了。李铭记得家里应该还有几盒没拆封的,却不记得被他放到了哪里,找过了床头柜和书桌抽屉,那些平时可能存放的地方都找寻无果,只有衣橱里的几个收纳箱还没翻过。虽然那几个箱子很久没打开了,不过或许不小心和衣服卷在一起塞进去了,也未可知。李铭打开收纳箱,把里面的衣服翻出来,都是赞助商送的衣服,从许惊涛家搬回来以后,衣柜里没那么多地方挂,于是也就干脆没拿出来穿过。翻着翻着,骨碌一下从衣服里滑出一个什么东西,李铭敏捷地接住,看清了,心脏的位置重重跳了一下,不是他想找的,却也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粉色,后来才知道,那是许惊涛特意找人重新喷涂的,那时N市的数码市场上一款粉色的电子相册都找不到,所以他买了白色的,让人在外面又做了一层粉色的烤漆,于是这个相册,就这样变成了独一无二的。
放了这么久不用,锂电池里的电早就消耗完了,李铭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上了外接电源。短暂的启动后,直接跳出了存储的照片,头一张,就是他和许惊涛的结婚照。
他赞过许惊涛上照,就是现在看也是,又帅气又高大,明明是个小流氓,可上了照一点没有流氓样,倒像是哪个硬汉派的明星。照片上的两个人,就像小城里明朗的天气,无忧无虑,笑得好开心,李铭不由地感慨,那时的他们,真年轻。
笃笃笃,房门被敲了三下,然后推开一道缝,露出李昕的半张脸,“哥。”李铭抬头答应了一声,很顺手的把相框放在了床头,李昕推开门,胳膊弯里夹着枕头,嬉皮笑脸地说,“懒得换被单了,我来蹭你的床。”李铭笑了笑让出一半的床铺,李昕便驾轻就熟地窜上来,躺好了歪过头,看到了床头的相框。没有被李铭关掉的相框,正自动播放着一张张合影,从李铭总是改变的发型,可以大致推测出每张照片的时间,涵盖了婚后的若干年。李昕默不作声地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问,“哥,他还在等你吗?”李铭扭头,看到弟弟视线的方向,笑了笑,“我不知道。”“切,装傻。”李昕对哥哥的言行表示了不屑,却没有再追究下去,翻身用自己的手机刷着微博。
李铭接着看了一会儿剧本,大约是有兴趣的,只是还很犹豫。或许人的心理就是这样,越是心里有鬼越不敢光明正大地面对,如果没有曾经和一个男人有过那样亲密无间的关系,可能也不会这么害怕以这样的角色示人吧。
李昕看着微博,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笑出声来。“傻笑什么呢?”李铭随口问。李昕的笑声便更大了些,一伸胳膊把手机送到李铭面前,“丁襄啦,又作怪了。”李铭接过手机,看到李昕刚才看的那条微博,发微博的人李铭认识,S音乐学院的外聘讲师,教现代音乐,是李昕的室友,两人共用一套教职工宿舍,关系好,总玩在一起,因此还常被学生们开玩笑凑成一对。李铭看到那条微博,用撒娇的语气写道:大晚上的没饭吃,突然想到小昕昕的红烧rou,顿时饿得好心慌,@李昕快带着红烧rou回来投喂被你狠心抛弃的我吧TAT!微博账号后面跟着一个大大的V,李铭皱皱眉,“这个丁襄,该给他嘴巴上按把锁,什么有的没的都往微博上发。”李昕却不以为然地把手机拿回去,“微博控嘛。”嬉笑着转发了那条微博,并且煞有其事地附上评论:造谣穷三代,卖萌饿通宵。
两天后,苏安排李铭和王导见了面,王导是中生代导演中脾气比较温和的一个大叔,虽然拍的是商业片,却又都糅合进一些文艺片的元素,不管清新优雅还是颓败复古,视觉上都一定要是美轮美奂的,因此,他对演员的选择也特别严苛,有没有眼缘是最重要的条件,演技和人气倒是次要,演技可以培训,人气可以提高,只有留给观众第一眼的印象,才是决定这个角色塑造成败的关键。
李铭很忐忑王导在见到现在的自己以后,是不是会觉得失望,毕竟不再是刚出道时的清纯少年模样,现在的自己,待人接物更加稳重,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战战兢兢初闯娱乐圈的小学员。王导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紧张,安慰似的说,“你现在的样子,和我脑子里的暖冬更像了。”李铭有些将信将疑地表达自己对于角色的看法,“我觉得暖冬是个内心很单纯的人。”“确实是。”王导手里托着一只很旧的紫砂茶杯,笑眯眯的样子倒像个和蔼的小老头儿,“可是他同时需要有一双沉淀了很多东西的眼睛,信守承诺的坚持,包容一切的大爱,只有曾经拥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情,才会拥有这样的眼睛。”李铭愣了愣,眼神里流露出些微慌张,“王导,你误会了——”“呵呵你放心,我不喜欢八卦别人的私生活,只是就事论事。”王导招招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每个人都会有影响自己人生的经历,那些经历可以让你的人生更饱满,也会在你身上留下许多印记,虽然大多不会是很好的记忆,但确实是人生一笔很宝贵的财富。”王导的话有些哲理性的深奥,李铭因而陷入沉默地思考。
对于他来说,什么才是影响自己人生的经历,是放弃大学而进入演艺圈的决定,还是放下原则服从这个圈子的规则,抑或是为了出道交换一段荒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