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爷爷笑得连脸上的皱纹都抚平了不少,和他说了好些家长里短的事,连手机都说得发烫了。
柴非耐心的听着,时不时的附和几句,又和爷爷说了些有趣的事。听得柴爷爷眉开眼笑,连问了几遍柴非什么时候回家,他好多钓些鱼做他最爱吃的油炸小鱼。
电话里亲人的关切冲淡了柴非因为杨老先生去世的悲伤。他想,重活一世至今,自己的亲人还在家还在,他已经非常幸运了。
第二天柴非上完最后一节课,和杜美娟一同去杨家祖宅参加杨老先生的葬礼,看到了从国外赶回来的杨越。
杨越回来的很匆忙,他神色有些憔悴,面无表情,黑色的西装印衬得他的脸色越发苍白,整个人就像冰块一样隔绝了所有人的各式各样打量探究的视线,让人捉摸不透。
杨越仿佛听不到别人在说什么看什么,只如机械一般,对每一个来参加葬礼的来宾弯腰鞠躬。
他的表情太过Yin郁,柴非甚至听到不少来宾窃窃私语,说杨越太可怜了,从小没爹,妈又是那么个东西,亡夫没死一年就改嫁姘头……可怜杨越这个孩子,本来老爷子还能帮衬一把,现在可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和他那个不着调的妈斗了。
柴非知道这个时候杨越需要的不是别人的怜悯和同情,而是任何人都无法给予他不带任何目的的陪伴。
柴非同样担心,因为他知道,杨越不是不伤心,而是从来不会将自己的悲伤展示出来。
杨老先生下葬之后,他的律师将杨越、杨瑾以及谢建忠召集在杨家祖宅,宣布杨老爷子的遗嘱安排。
杨瑾身边跟着她的丈夫范饶及儿子范择,谢建忠带着杜美娟和柴非,唯独杨越孤身一人,安静的坐在一边,表情冷漠淡然。
和杨家稍微熟悉一些的人都知道,杨老先生这一生陶醉在书法古籍之中,从来都不曾管过杨氏集团的事。但他名下的股份、基金、房产、古籍字画等等财产,估算起来也是价值不菲。
杨越的姑姑杨瑾年近五十,保养得非常好,面容端庄,皮肤白皙,身材丰腴,只是眼圈微黑,看上去非常憔悴,她哑着声音问律师自己父亲什么时候立下的遗嘱。
律师回答说,杨老先生在半年前就写下了遗嘱,三天前又不知为何原因又修改了一次。但他也没想到,才修改完遗嘱,杨老先生便逝世了。
听到这些,杨瑾的眼圈又红了,她的丈夫范饶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安慰。而杨越孤身一人坐在沙发上,背脊挺得笔直,待杨瑾哭声渐消,才冷静说:“曹律师,麻烦你现在公布吧。”
曹律师点点头,拿出公文包中的文件,当中宣读。
根据杨老先生的遗嘱安排,他名下的财产分为三份:杨老先生杨氏集团占据的百分之五的股份、杨氏祖宅及他名下所有基金投资皆交由孙儿杨越;而他名下的共有五千万存款,在魔都共有四处房产,以及他的妻子留下来的珠宝首饰分给女儿杨瑾;另外他收藏的所有字画悉数留给了唯一的弟子谢建忠。
公布完遗嘱,曹律师问道:“具体内容如此,在座的各位有没有什么异议?”
杨越“嗯”了一声,说:“没有。”
谢建忠黯然摇头。
杨瑾擦擦眼泪,说道:“我没有异议,但今天趁曹律师在这里,我也要公布一件事。”
她身后的范择将一个文件袋交给她,杨瑾接过转手就放在杨越面前,说:“我出嫁时,大伯将杨氏集团百分之三的股份作为我的嫁妆,现在我将这些股份正式转赠给我的侄子杨越。”
杨越抬头,视线似乎落在杨瑾脸上,有些诧异,又似乎并没有。他接过文件,苍白而又冷硬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茫然。
杨瑾又说:“小越,姑姑在这里和你说句掏心窝的话。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怪父亲,如果当初他能强硬一点,或者如果他能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不阻止你和姓陶的撕破脸,也许杨氏集团就不会落在姓陶的手上。”
杨瑾停顿了一下,语气更加悲哀起来,“你从小被他抚养长大,父亲的性格你应该清楚最知道。他是一个文人,爱护自己的名声并没有什么错。父亲一直都不喜欢与人争夺什么,我唯一一次见到他发怒,是在争夺你的抚养权的时候。你也许不知道,为了抢回你的抚养权,姓陶的逼着父亲承诺不插手杨氏集团的一切事情。你和姓陶的之前那些明争暗斗父亲不是不知道,只是他已经……已经……”
杨越的心脏仿佛一瞬间停止了跳动,随后胸口如窒息一般闷得刺痛。他紧抿着唇,许久才哑声说:“我知道了,谢谢姑姑告诉我这些。”
杨瑾哽咽着说:“小越,父亲虽然去世了但你并不是一个人,姑姑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遗嘱公布完毕,杨越送众人离开。谢建忠握紧杨越的手,却说不出一个字。
“你放心吧师兄。”杨越知道他想说什么,“我没事,不要担心。”
谢建忠重重叹一口气,说:“老师在天之灵也不想看你难过,小越,振作起来。”
杨越微微笑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