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因为英鸣的父母都在旁边,他大概要失态了。
反而英鸣的声音冷静一些:“阿姨她们会先到医院做一个全身的检查,确定没什么问题我再联系你,不会很久,你别担心,我在呢。”
一句我在呢奇异的让石毅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慢慢的放了回去,他点点头,把电话交给英鸣的父亲。
在对方接过电话之后,他冲到卫生间再也撑不住的开始吐。
那种因为恐惧感而衍生的反胃从他知道他妈妈在澳大利亚出事就一直没有停止过,这么长时间,只是被他强迫冷静的压了回去,现在确认没事,他就再也压不住了。
因为没怎么吃东西,石毅的吐也就是干呕,他耗尽了全身力气之后整个人瘫在卫生间,一点站起来的力气都挤不出来。
还是英鸣的妈妈担心的过来看他,才把他扶起来。
“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石毅的脸色白的发青,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额头全是虚汗。
挣扎着用水漱了漱口,石毅摆摆手:“我等他们上飞机了再去,再让我守一会儿……”
身体的情况他不逞能,但是没最后确保英鸣他们回来了他不放心,英鸣的妈妈皱了皱眉,没有再说什么,扶着石毅回到客厅,她看了看茶几上的几瓶药:“你这是没怎么吃东西就吃药给刺激的,我给你把粥热了,你吃两口,家里好像还有退烧的冰枕,我给你找找。”
说完她就去忙了,留下石毅本来想说不用麻烦了,最后也没来及开口。
英鸣陪着石毅的妈妈和阿姨到医院检查,排队就排了不少时间,医院这时候基本上乱成一团,虽然已经是优先处理她们这些被困的旅客了,但是由于伤病太多,也根本顾不过来。
所以等所有的检查结果都出来,差不多都要到中午了。
好在临近城镇的电话什么的都还可以用,英鸣每隔一会儿就往家里打个电话,石毅的妈妈最后一项检查出来,石毅安排好的车也开到医院门口了。
上了车就直奔机场,票什么的都是之前安排好的,石毅人虽然没到澳洲但是影响力还在,一路上所有事都被打点的很周到,一直到坐上飞机起飞,英鸣他们都没遇到任何阻碍和麻烦。
在飞机上,石毅的阿姨忍不住长出一口气:“可算是踏实了,这一路折腾的……”
谁能想到本来是旅游出来散心的竟然会遇到这么惊险的情况,回头想想之前的这几天,简直不堪回首。
石毅的妈妈一直没说话,沉默的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英鸣也没有主动的搭话,只是一路上喝水吃饭都照顾的很周到,他其实已经连着快六十个小时没怎么合眼了,眼睛涩的难受,不过无论如何石毅的妈妈没出事对他来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这么一刺激,他一时也感觉不到有多累。
乘务员知道他们是被困的旅客之后也对他们很照顾,不时的过来帮忙添水和送毛毯,澳大利亚恢复通航其实没有多久,这是通航后的第二班航班,如果不是石毅提前打过招呼,弄到票还没有那么容易。
等大使馆安排,怎么也得明天再说了。
飞机是难得准时到达的,陈诚在机场接的机,英鸣记忆里一直非常自信笃定的中年人仿佛一夜之间老了许多,陈诚安排好石毅的妈妈上车后,很小声的跟英鸣交代了一句:“石毅好像又住院了所以没来接机,我先送他妈妈回家,你去医院看看,回头给我个电话。”
陈诚这两句话说的并不热络,但是也没有很生硬,他说完就跟着上车了,英鸣自己打的出租车,没有回家直接去的医院。
路上他往家里打了通电话报平安,他妈告诉他石毅还在之前那家医院,病房都没换,他爸坚持在医院等他。
“你爸说医院得留个人,你去把他换回来吧,为了你我们俩两夜没合眼!”
之前英鸣走的时候他父母没有阻止,是因为看出来了他们阻止不了英鸣,但不等于他们不担心,冒着这么大的危险跑去那种地方,怎么说他父母也还是有气的。
所以这两句数落英鸣只是沉默的听着没有应声,车到了医院他在问讯处问到了石毅的病房和病例,听到护士说情况不是太严重之后,长出了一口气。
病房外面,他爸爸站在楼道里。
可能是知道他已经回来了所以也没表现出意外,就是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一根烟抽了两口。
等他走近了,才简单的说了两句:“他还是发烧,用上药就睡了,你在这边陪着,一会儿护士过来加药。”
说完,他低着头跟英鸣擦身而过,父子两个人没有多说什么,这种无言的压抑让英鸣心底一疼。
没忍住,他还是回过头叫住他父亲:“爸!”
但是走在前头的人没有停,很快就消失在了楼道的尽头,英鸣有点无奈的看着空荡荡的楼道,一时之间觉得很累。
他推开病房的门,床上石毅还在昏睡,苍白疲惫的脸上甚至还微皱着眉头。